想到一百個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完全忽視傷痛,隻管以千鈞巨力揮了大棒將眼前的敵人全部砸爛的武士在戰場上狂嚎著衝殺,便是沃爾夫這樣的沙場悍將也禁不住顫了一下。
這時候,雷娜也給克裏格簡單說了下薩馬提斯人的事——越聽,克裏格便越覺得不對味——這世界的許多事情,薩滿們都是知道的,卻不和旁的人說……
甩了下頭,克裏格先將這種不快的感覺丟到一邊——薩馬提斯人的幫助對他來說,卻是個大大的籌碼:“嘿,原來你們擅射——這正好拿來守城。”
說著,克裏格便得意洋洋的瞟了達力克一眼:“若說守城,一千個好箭手可比幾千拿槍矛或者刀劍的步兵頂用。”
達力克翻了翻眼,索性不理克裏格。原本克裏格去堡子前鬧事的當天,達力克便準備找王上要個說法。結果卻給奇洛斯攔住了。
按照琴紮族長的說法,現在琴紮、克黑蘇兩族均被民眾懷疑擁兵自重,坐等王上罹難以圖謀王位,這時候若是把事情鬧將起來,誰麵上都不好過。再者那些桑格爾人明白了不受王室約束,一旦追究起來萬一真動了刀子,便算能將桑格爾人殺個幹淨,格羅格的血必然也不少流……
奇洛斯沒說,但達力克已經想到的是,之前自己逼婚必然已經引起王室的不滿,這時候若是再撕破臉,萬一王室力挺克裏格,事情便更不好收場——而且琴紮家的人肯定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既然想通了這個關節,達力克便索性一忍到底。不但不去找克裏格的麻煩,甚至也沒將這事向王上提,直當這事沒發生過——克裏格畢竟是個外人,在這裏能蹦達多久?等迪德人走了,克裏格和他的人便也沒在這呆下去的理由——這之後,還不是隻剩個怯懦的莫倫索,任由他達力克施為?
然而,達力克忍了,卻不代表克裏格打算放過這些人:“既然薩馬提斯人是來幫咱們的,奇洛斯你們的騎兵便不必再防備薩馬提斯人,可以帶來打迪德人了吧?”
“唉……”被當眾直接點名,琴紮族長將目光投向莫倫索,卻發現這個未來的王上非但沒有一點斥責克裏格的意思,反而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便無奈的歎了口氣:“可以了,可以了。”
“兩天能到不?”
奇洛斯瞪大了眼:“便現在派信使去傳消息,再調兵過來,最快也得三天啊。”
“好!”克裏格一拍手,直接忽略了“最快”兩個字,又瞟了一眼達力克:“就三天——我便再寬限一天。三天後,若是援軍都到齊了,咱們便一齊打迪德人;若是有人沒到,咱們便拉了隊伍棄了城去薩馬提斯人的地方躲躲——我去見那個督伊德,你們等等看,看看迪德人是北上還是西進。”
對於放薩瑪提斯人進城,格羅格人終究有些含糊。然而既有克裏格做保,琴紮、克黑蘇兩大家族的族長又都不發話,別的人自然也沒道理去觸克裏格的黴頭。
既做了薩瑪提斯人的保人,克裏格便讓薩瑪提斯人和桑格爾人駐紮在一起——雖然克裏格麵子上信了阿朵拉,心裏到底也有些沒底,便決定好歹等琴紮人的援軍和克黑蘇人的援軍到了再說。
便這樣過了三日,便有王家信使前來給克裏格報信請他和阿朵拉過去議事。
克裏格便安排了安度帶領那些桑格爾人小心守了驛館,自帶了雷娜與阿朵拉一同前去。
這一次,克裏格卻沒帶他自己的弟兄,而是帶了十幾個格羅格男娃娃做隨從。這些人裏有默爾菲家族的,有琴紮家族的,也有些沒甚大影響的小家族的,還有幾個祖上十幾代裏隱約可以尋到王室血脈的。
這些人中,為首的卻是個克黑蘇家的男娃娃,名字叫做索拉的。這個男娃娃原本在克黑蘇年輕一代裏也極出眾,更是給人看好的聖堂衛士的人選。然而他的錯處便是脾氣大性子急,幾次主動請戰給駁斥,幾次恨恨的看了王國軍隊給迪德人打敗,一早便紅了眼,去教士處求助又得不到確切答案,幾天接觸下來後便竟為了能和迪德人征戰而投了克裏格。
旁的人,也都是經了克裏格細致篩選的,多是些武藝出眾,一腔熱血,又對鷹神心有向往的——既選了這些人,克裏格也不諱言,直白說了將他們做自己弟兄,等這邊事了便帶他們回特拉波要塞自立一部,便讓這些人在欣喜之餘,又得了同伴的妒忌。
在信使的引領下進了王家的城堡,克裏格便越發覺得親切起來。雖然學諾裏克人的樣修了城市、堡壘,格羅格人到底還是保留了牧民和獵人的風範。廊道的地麵上鋪的不是諾裏克人那種色彩鮮豔圖案華美的厚毯而是一張張的動物毛皮;廊道兩邊的牆壁上掛的也不是些男人女人的頭像畫,而是一個個的獸頭——黃羊頭、鹿頭、野牛頭、狐狸頭、狼頭、野豬頭——克裏格甚至從中發現了一顆碩大的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