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克裏格一句一句的宣告,迪德人眼中的恐懼便一層一層的加深——克裏格所說的這些事,在一些迪德人中聞所未聞,在另一些迪德人卻是有所耳聞的——然而,無論是哪種,在看到今天克裏格在大營裏的表現後,誰也不會懷疑他所說的花的真實性。
“現在,我帶了族人前來襄助格羅格征戰。若是愛惜性命,便該立刻收拾東西回轉;若不然,等我引軍前來的時候,你們的人數幫不了你們,你們的真神護不了你們,你們的刀劍也救不了你們。”
說著,克裏格便將視線投向能做主的三個王子,聲音也低了下來:“是保全了性命離開,還是等我來和你們征戰,想清楚。”
在說完這些話後,桑格爾人便帶了身邊的二十幾名弟兄毫不遲疑的驅馬向前走。而那些原本拿了武器擋住去路的迪德人此時已經漸漸退到了格羅格人把守的寨門附近,便不得不向兩邊給克裏格和他的人讓出路來。
若說迪德人的軍伍裏,也總有些膽氣過人的,雖經克裏格那般威嚇後仍舊有心向那顯是得了異教神恩眷的敵人進攻的。但此時,在整個迪德人的軍隊都在後退的時候,便這些人也不得不給大隊裹挾著後退、讓路。而克裏格便這樣帶了弟兄過了迪德人的包圍,與馬隊合做一處,徑直到了克魯爾城下。
雖然和諾裏克人交道了數百年,格羅格人骨子裏卻仍舊是牧民。這一點,從庫魯爾城的城牆便不難看出——諾裏克人以大的磚石構築高大的城牆,而格羅格人雖然也學了這一點,卻仍舊沒忘記在磚石的城牆裏嵌入一端削尖了的原木——隻不過,經了這麼多日的征戰,這些原本被用來抵禦敵人攀附城牆的原木也多半給迪德人鏟除了,隻留下稀稀落落的一些痕跡。
城牆下,原本並不寬闊的壕溝也早被填平,一些城牆更是被挖開。地麵上七零八落的散落著的屍體、箭支和木石則靜靜的向旁觀者訴說著這些日子裏的苦戰。
在確認了身份後,守在城裏的格羅格人便忙碌了起來——經了這麼多日的攻打,城門早變成了碎屑,又給格羅格人使屍骸和木石填死了。而想要馬隊進去,便非得重新把城門搬開不可。
城裏格羅格人在忙碌的搬運木石,而城外的馬隊則警惕的看了迪德人大營的方向——雖然迪德人一時給克裏格震懾住並未追來,但難保過些時候他們便又重鼓起勇氣再來交戰——似這等事情,戰場上便是常有的,不得不防。
就這樣折騰了一會,格羅格人終於將那些梁柱木石等搬運開來,給馬隊清理了一條道。馬隊便在莫菲亞的帶領下順著那狹窄的過道進了城。
不提早等在一邊的格羅格婦女見馬隊完全進了城,便又七手八腳的重新將道路填死,更有一群格羅個人早等在空地上——經了這許久的圍城戰,最靠近城牆的那一圈房子早給拆了個幹淨,便是離城牆遠些的,房頂也多被拆掉,並以木石堵了房與房之間的空隙,便形成了二道城牆。
等著馬隊那群人,各自打了很多旗,一眼望去便是壁壘分明的五波人。
為首的一隊人,在那個戴了頭盔的小個子中年人身後自有一人打了麵駿馬長旗,一望便知是格羅格王國的王室血脈。
靠後一些,一左一右的兩隊人,分別打了劍盾方旗和山脈方旗——照克裏格的想法,打山脈方旗的必是克黑蘇家——這一家說起來卻不是格羅格人,而是自成一族的山民。另外那麵劍盾方旗,克裏格便猜是琴紮家。
桑格爾人這般猜測的依據便是更靠後的一支隊伍,打的是麵狼頭方旗——想到沃爾夫那“狼王”的尊號,克裏格便覺得這支隊伍該是默爾菲家的人——於是那劍盾的方旗,便隻能是琴紮家的了。
除了這四支隊伍外,另有一支隊伍,打的卻是真主教的旗子——這一隊裏的人,便也都如同修士一般留著陸中海的法式,也不著甲,隻穿著灰色長袍,一手提劍一手提盾,默默的站在那裏。
一旦進了城,莫菲亞便下了馬,邁了輕快的步子直朝著打駿馬長旗的那隊人走去。
不等莫菲亞走近,人群裏便先衝出了老婆婆,劈頭抱了莫菲亞一邊“我的心肝寶貝”的亂叫著一邊痛哭起來,哭了一會,老婆婆便放開莫菲亞,又拉了艾琳娜的手,哭嚷著“我可憐的外孫”。接著,便又走出幾個婦人,頓時便將整個場裏弄到鬧哄哄的好不熱鬧。
聽著老婆婆的哭訴和旁邊人的勸解,克裏格大概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那老婆婆便是格羅格的王後,莫菲亞的母親,而旁邊的幾個婦人,則是莫菲亞的嫂嫂們——之前和迪德人的一戰裏,格羅格人吃了大虧,五個王子折了四個,國王自己也身受重傷,時日無多。
這邊,婦人們連哭帶嚎的訴說著,卻讓漢子們都尷尬起來。原本,莫菲亞是這支回援部隊的首領,又是諾裏克人軍區司令的妻子——漢子們便該和她說事——此時顯見得說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