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各自聚居成部族的桑格爾人不同,格羅格人與諾裏克人的關係更親密些,也便更開化些,早在皈依之前便先成了個格羅格王國。然而即便如此,格羅格各部族的血脈也並沒有因此散掉,反而更加緊密起來。
於是,格羅格王國內部,便有了四個大的家族——格羅格國王的王室血脈算一支;他自己所屬的默爾菲大公家族算一支;王國北邊克黑蘇山脈裏的克黑蘇家族算一支;北邊靠近黑森林的琴紮算一支。
這一回迪德人從南邊打過來,直接占了幾乎全部的默爾菲平原,受打擊最大的便是一貫忠於王室的默爾菲大公家,其次則是親自率了兵隊援助默爾菲家的王室血脈。北邊的琴紮雖然也出了兵,但隻損失了些兵士,家族血脈並沒有收到打擊。克黑蘇山脈裏的那一支,也隻損了些兵士——這樣一來,王室血脈和他們最堅定的支持者的實力被大幅度的削弱,因而影響力也就下降了——山脈裏的克黑蘇家到是沒什麼表示,但在更北邊一直和薩馬提斯人、多斯人關係緊密的琴紮家,便開始有些不穩定起來……
如果這一次,莫菲亞帶兵回歸能夠保住克魯爾城,那麼事情也許還有轉機。但如果這次他們失敗了,整個格羅格王國怕是就要從此消逝了……
這麼想著,沃爾夫便將目光投向了那位年輕的寡婦,格羅格王冠的第五位繼承者——莫菲亞正皺了眉,緊抿了嘴,死盯著克魯爾城的方向。
便在這樣奇異的氣氛裏,整個馬隊放慢了速度慢慢前進,每日隻走一半距離,餘的時間皆在休整訓練。
這樣,又過了四日,隊伍離了克魯爾城隻剩了不多的路,便照這個速度兩天也能到達。但使克裏格感到焦慮的是,隊伍之前的馬跡卻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之前吊了他們近十日的馬隊撤走了一樣。
看了這狀況,安度也便趁機嘲諷起克裏格的判斷來。然而克裏格一如既往的懶得理他,隻帶了弟兄循了馬隊來的路返身回去偵查。但這偵查卻仍舊不得結果。
這事之後,莫菲亞便拉了沃爾夫、克裏格、雷娜和安度來商議。
“克魯爾城便是這般卡在克黑蘇山口,南邊是個喇叭口,北邊則是一馬平川,西邊可進克黑蘇山脈——迪德人和薩魯人的軍隊,據報是在南邊、西邊圍了城。”隨軍並未帶地圖,沃爾夫便以燒過的木棒在做帳篷的皮子上簡略畫了地圖,指點著,“咱們繼續前進,若不是直闖迪德人的大營,便得繞營而過——他們怕是不能讓咱們安然過去。”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笑了出來:“打便是了,卻說些沒用的。”
“打?”沃爾夫斜眼看了克裏格一眼,第一次對這個桑格爾人小子感到不滿起來,“雖是占了默爾菲草原,分了兵力,迪德人在城下也有三萬兵,薩魯人也有兩萬人——怎麼打?”
怎麼打是個問題——即便不考慮懸殊的兵力,僅僅是迪德人的大營,也不是一群騎兵能輕易撼動的。然而之前經曆了諾裏克人和迪德人的大戰後,克裏格便不覺傲慢起來:“嘿,才三萬人——光咱們自己是少了點,但咱們既來了,城裏總不成看著咱們打不幫忙?”
這話雖然說得無理,也終歸是個想法,便連安度也不覺點了下頭。然而格羅格人卻是有苦自知——莫菲亞歎了口氣,苦笑一下:“若是城裏的兵有兩萬,也就不指望咱們這三千來人了。”
克裏格便瞪大了眼看著莫菲亞——格羅格人的兵竟連兩萬都不到!
“若是開戰之前,到也能聚集個五六萬兵。但是常年有五千多人在帝國邊境服役,之前默爾菲平原會戰時又損了一萬多人——北邊還得提防著薩馬提斯人和多斯人……”莫菲亞鄭重的看著克裏格:“這一戰,將會決定格羅格人的命運。”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深吸了口氣,答不上來了——桑格爾人此時突然覺得自己的肩上竟承載了一個民族的命運,便頓覺得自己超然起來。
瞟了一眼仍舊懶得理他的艾琳娜,克裏格便舔了舔嘴唇,鄭重的看著莫菲亞點了點頭:“格羅格人的命運早注定了——默爾菲草原是你們的。”
這話險些使沃爾夫背過氣去——這小子不過是個桑格爾部族頭人的兒子,便是憑了些天分和僥幸得了諾裏克皇帝和莫菲亞的賞識,也終歸隻是個毛頭小子罷了,此時竟也一本正經的談起格羅格人的命運來!
“隻說那沒用的——咱們卻要怎麼進城裏?”看了克裏格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安度便又不舒服起來。
這次,克裏格終於看了安度一眼:“殺進去。”
“若是格羅格人不開門,咱們便給困在城下;若開門,又怕放了迪德人進城。”
平心而論,這是個很實在的顧慮。然而克裏格卻仍滿不在乎:“衝殺時,我在前麵——到進城時,我在後麵——決計不能放過一個迪德人進城便是。”
就讓你斷後!給迪德人殺了才最好!看了克裏格那副樣子,安度的火氣便再度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