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安頓好之後,克裏格便安靜的等待,隻每日裏尋了特羅布山民來練刀——山民們慣於狩獵,作戰卻不是好手,即不特別能打,又不懂得合擊之術,往往五六個人給克裏格一把刀打得抱頭鼠竄,狼狽奔逃。
發覺特羅布人的問題後,克裏格便直接找了西塞羅,招呼了幾個諾裏克老兵來操練山民們,自己則毫不客氣的每天拉了軍營裏的騎士們對打——這一打之下,克裏格便越發覺得沒趣——那些諾裏克騎士竟也沒能做對手的。
便這樣,在克裏格不斷的失望裏,他的名氣也在軍團內傳開了。見了他來,諾裏克騎士們往往遠遠躲開,免得和個娃娃打卻落敗丟了顏麵。而克裏格所不知的是,軍營裏的幾個人,早得了皇帝的意思,並不與克裏格碰麵,便也無從對打——這便叫克裏格越發輕看諾裏克人了。
又過了月餘,諾裏克新征的軍團便到了。卻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這樣一來,皇帝手頭的總軍力便達到了四萬五千人之多,足以與迪德人的大軍一戰了。
這樣,皇帝便遣了使節,前去迪德人的陣營裏與迪德人約戰。
另一邊,紮希達王子親帥了五萬大軍,又合了阿布丹傑王子的近萬人,卻被堵在山口不得寸進,每日裏的開銷用度也是大筆,早巴不得盡快決戰,便毫不猶豫應了戰書。
約戰的地點,卻是特拉波要塞南邊山包更南邊的大平原——這裏離諾裏克人的營盤甚遠,離迪德人的營盤也不近,卻是片平平坦坦空空蕩蕩的大草原,既無山林灌木遮掩,又無丘陵溝壑阻隔,端的大兵團會戰的好地方。
又因了兩軍皆離約戰地點過遠,僅移軍一事便極耗功夫,決戰的日子便被定在了五日後。
在這一切皆商定之後,皇帝便召集了軍官們會議。因了克裏格是唯一的雇傭軍頭領,他便得了代表那支六百來人的隊伍參加會議的權利。
盡管與會的共有三個軍團司令官,三個護民官,但因了皇帝的在座,旁的人便沒了發話的餘地,隻聽皇帝下達命令——得了步兵大隊和騎兵大隊加強的二十一軍團便將額外的步兵大堆留下看守穀口大營,旁的隊伍便和另兩個軍團一並開往決戰場地。
而作戰方麵,便由二十一軍團做中路軍,二十二和二十三軍團分居兩翼,皇帝親率禁軍做預備隊——而使克裏格驚詫的是,他和他那六百來特羅布山民,竟也被皇帝點了做預備隊——克裏格驚訝的望向皇帝時,卻正看到對方笑著看向自己。
這下克裏格便額外的疑惑起來——雖然說被留作預備隊便意味著要在最艱苦的時候頂上去,卻也同時意味著不必一開場便衝殺在前和敵人拚命——再加上皇帝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他便摸不準皇帝的用意了。
而接下來,皇帝便又下達了作戰的命令——雖然軍中已有鼓號旌旗等指揮作戰,但那近十萬人的大戰,一旦殺伐開來,必是喊殺震天,混亂不堪,即便是統帥有命令也常難得傳達到。這時,除了各級將官臨陣的發揮外,至關重要的便是戰前的安排部署了。
征戰部署,卻也並非憑了皇帝的心思隨意而來——約戰前,雙方便早各自派遣間諜刺探對方的軍力情報;約戰時,各自的使節又深入對方軍營,雖難得全部情況,卻也可探聽下虛實;再有便是各種傳聞、軍帳數目等等,皆可作為對對方軍力判斷的依據。
再憑了這些依據,雙方便各自揣測對方計劃,又比較自己軍力,便與大帳的案子上取了兵棋模擬征戰場麵,推算戰鬥進程——這一做法,卻使克裏格大開眼界——他萬沒想到,諾裏克人竟有這等妙法,雖不曾真正征戰,卻先將戰役推算了一遍。
皇帝指派了幾個軍團將官,各自分別扮了迪德人和諾裏克人的指揮官,各自製訂作戰計劃,便在大帳內以案子為戰場,以代表千人隊的小旗為軍隊,你來我往的廝殺起來。而每個案子旁,則各自有書記官負責記錄戰鬥進程——克裏格對這些一竅不通,便興致勃勃的旁觀起來。
整個大帳裏,卻分了三個案子——三個軍團的將官便各自占了一個案子,分了兩夥,定了計劃,各自指揮著大軍打了起來。
克裏格興致勃勃的在三個案子間來回走動,分別查看三場戰爭的進程——這便看出三個軍團各自將官的脾性來了。
二十一軍團的主官和副官,均是穩紮穩打的,開局也不著急,便指揮了三個諾裏克軍團緩慢而整齊的推進,使後備隊也不緊不慢的跟著,仗著諾裏克人強弓的優勢,也不計較人數更少的事實,一副正麵硬碰的樣子。
而做他們對手的,則是騎兵聯隊的長官提克裏斯——這一看便是個對自己過分自信的人,依仗了迪德人的人數優勢,也不管對手的弓箭,便推了步兵一窩蜂的上前拚命,又派了大隊騎兵從兩翼包抄——這便和諾裏克人的騎兵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