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願提起,但是我們仍舊能夠清楚的記得,在三百年前,兩名最偉大的帝國統帥為了爭奪帝國最高領導權而爆發的那場可怕的戰爭。”
“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不僅席卷了整個帝國,甚至波及到了我們的外國盟友。最後,當最終的勝利者在諾裏克城被民眾和元老們冠以‘奧古斯塔’的榮耀時,沒有人意識到這場戰爭到底為我們帶來了什麼。”
“但是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持續的內戰流盡了諾裏克人的血,而內戰中雇傭外國人攻擊本國公民的行為也喪失了我們的威勢和榮耀,以至於當那些不再敬重我們的外國人竟開始覬覦我們的土地和財富。”
“更可悲的是,因了之前的流血,我們竟不能象之前的祖輩那樣對所有膽敢反抗我們的異族施以可怕的懲罰,反到要籍由那些仍親近我們的外國人的力量來保護我們。而這,也進一步使那些異族深信,我們已不再強大。”
“最後,那些野蠻人竟紛紛拿起武器來和我們征戰,而我們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戰鬥,甚至連諾裏克城也淪為那些帝國敵人的戰利品——時至今日,那些記錄了帝國曆史的卷宗裏仍舊時時回響著婦女的哭號……”
“我們失去了整個帝國的西部疆土,退回東部,猶如一頭重傷的猛虎躲回自己的巢穴舔舐傷口,等待著重現輝煌的時刻。”
“而現在,在帝國的東方,那些野蠻人再一次來了,帶著對帝國土地和財富的覬覦,帶著一場可怕的戰爭。我們已經失去了兩個軍區,東部軍區的最主要的要塞也落入了敵人的手裏。”
說到這裏,奧路斯元老停頓了一下,看了眼披著紫袍,戴著皇冠的巴西爾二世——後者麵無表情的端坐著,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眨了眨眼,似乎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奧路斯元老解釋道:“我提到這件事,不是為了指責誰,或是追究什麼人的責任。帝國的領土已經失去,帝國的公民倍受摧殘——無論任何理由任何行為都無法彌補這樣的傷痛,除了……”
以陰鬱的眼光掃視了周圍的元老們之後,奧路斯元老給出了答案:“帝國敵人的死亡和毀滅。”
“毀滅!”元老的聲音猛的提高了,“除了敵人的毀滅,我們別無它求!這些帝國的敵人所翼求的是諾裏克的土地和財富,在得到全部之前他們不會滿足也不會停止——這將是一場絕無緩和餘地的戰爭。我們將永無寧日,除非我們被徹底消滅,或者……”
在所有元老的注視下,奧路斯用力的揮舞了一下他那已經不再強壯有力的臂膀,“我們,給他們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就像我們的祖輩曾經對他們的敵人所做的那樣。”
這一次,奧路斯元老的目光又落到了皇帝的身上。在所有元老驚訝和疑惑的目光中,奧路斯元老微微點頭對皇帝致意:“就像可敬的皇帝陛下曾經對保加爾人所做的那樣。”
元老們發出了一陣低沉而持久的嗡嗡聲。一些元老欣喜的發現似乎鬥爭了三十多年的奧路斯元老竟然在主動向皇帝遞出橄欖枝;一些元老則疑惑於元老派領袖態度的突然轉變;更有一些則開始思考,奧路斯是不是又有了什麼新的計劃……
然而無論如何,諾裏克人在保加爾所取得的那次勝利都是一次幹淨徹底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勞永逸的勝利——事隔二十多年,曾經參加過那次戰役的保加爾人看到帝國騎兵的方幟仍會如秋風中的枯草般瑟瑟發抖。而年輕一代的保加爾人雖然未曾親身體驗帝國騎兵的可怕,也被老一輩反複教訓:“諾裏克人不是你們能夠戰勝的。”
在那陣低低的議論漸漸平息後,奧路斯元老再次接著自己的話講了下去:“然而,如果我們此時仍不能醒悟,不能堅決而果斷的給那些膽大妄為的野蠻人以迎頭痛擊,那麼,我們就會被人認為軟弱,進而遭到更多的覬覦和進攻——正如三百年前那樣。而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們已經無路可退。”
“同胞們!尊敬的皇帝及各位元老們,是時候了!是時候放下一切個人的恩怨了,是時候放下利害的糾紛了,是時候放下政見的分歧了——我們必須團結起來以一個聲音去戰鬥的時間到了!我們必須戰鬥到迎來最徹底的毀滅,或最榮耀的勝利,為我們自己,也為……諾裏克!”
最後一句,奧路斯元老的聲音突然便得輕柔不可及,為最高亢最慷慨激昂的演說劃上了一個幹脆得幾乎不可見的句號,以至於元老們一時竟沒意識到他的演說已經結束了。
“啪!”巴西爾二世帶著微笑將雙掌拍合到一起,讓所有元老都意識到了此時自己該做的事情——隨即,暴風雨般的掌聲便此起彼伏的在元老廳裏回響起來。
這算是接受了和解嗎?奧路斯元老這麼揣測著,謙恭的對元老們點頭致敬,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掌聲漸漸平息後,巴西爾二世站了起來:“各位尊敬的元老們——奧路斯元老所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話。帝國所麵臨的艱難時局諸位都已清楚。盡管已經派出使團前往西方征集雇傭兵以對抗來自東方的新敵人,但終究我們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戰鬥——而之所以將諸位召集起來,就是因為有一件事務必須立即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