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主教的,莫菲亞的眼裏頓時放出了殺意:“德裏福斯隻說已經救下了艾琳娜,帶我去見她……”
大主教歎了口氣:“看起來,我們那位可敬而慷慨的元老已經等不及了。”
“前些天,哈康和我說,奧路斯許了他雙份——無論我給多少。”皇帝又淡淡的加了一句,使大臣們前所未有的緊張了起來。
哈康是北陸人在新諾裏克城裏的傭軍的頭子,一個格外凶狠和狡猾的北陸人,共帶了三千人,紮在城裏的傭兵大營。
一千禁衛騎兵,四千禁衛步兵,加上一萬兩千人的“路休斯”軍團,足以壓製奧路斯所掌握的兩萬城市守備軍,即便是奧路斯將他豢養的劍客和他產業下的角鬥士都放出來,皇帝也不必擔心。可若是三千北陸人也倒向了奧路斯,那情況就要產生變化了……
“他既和您說,總不會……”這麼說著,黎賽留也覺得自己的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畢竟,哈康的狡猾和貪婪大家都是知道的。若不是巴拉西二世在年輕是便是個戰功卓著的英雄,還真不一定震懾得住那個可以為了一個銅子而殺人的北陸人。
皇帝笑了起來:“暫時他還不敢。但我不保,哪天他就敢了。”
“要我說,”卡利古拉皺著眉,大著嗓門,“便叫那禿子來宴飲,到晚上時我帶人剁了他,便完了。”
“卡利古拉,卡利古拉,你要殺的那人,並非一人。他有三個弟兄,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如果我殺了他,魯爾軍區反叛,迪德人便可直逼新諾裏克城了。”皇帝說著,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也許是因為職位不同的緣故,相比更加顧全大局的黎賽留,卡利古拉大把年紀,卻仍舊傾向於動刀子……
“嘿,怕什麼!”然而,即便是周圍的人都開始搖頭,禁衛步兵司令仍舊滿不在乎,“咱們麵對過比一個軍區可怕得多的敵人,又不是一次了。我們是諾裏克人,我們會被打敗,但我們不會屈服。如果敵人要打十年,我們就打十年;如果他們要打一百年,我們就打一百年。”
聽到禁衛步兵司令將皇帝曾經的演講詞搬了出來,周圍的大臣不禁都苦笑了起來。就連巴西爾二世也笑了起來。然而,隨即,皇帝就收了笑容,認真的看著卡利古拉:“我親愛的卡利古拉,我已經不再年輕了,你也是——對,你,我,黎賽留,咱們那在北邊殺了五萬保加爾人;在西邊,阿萊卡人、薩德斯人和克裏曼人看到我們的鷹旗便會哭喊著逃開;南邊的海上,沒有任何一支海盜膽敢劫掠掛了帝國旗幟的商隊——但是咱們還能再戰鬥幾年?總有一天我們要去麵對全能的主——到時候我要怎麼和他說?說我因一時的不忍而將他在地上的國支離破碎?說我留給繼任的王,他親選的塵世的君主的,是個戰亂不斷,疲弱不堪的國?”
“那怎麼辦?”
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皇帝似乎是因為疲累,將身子向前傾斜了過來:“我們需要一個恰到好處的計劃,一個無傷大雅的警告——讓我們的好朋友知道,現在還輪不到他。同時,我們也需要通過這個信號,告訴那些在看著我和那位好朋友之間的爭端,等著下注的賭徒們,誰才是這個國家唯一的領導者。最後,我還希望能夠借這次莫菲亞的事情,為東部軍區的重建籌一筆錢——隻要一聲令下,一個軍團的戰士就會集結起來,但我不能讓他們空手去和敵人作戰,我也不能少發給他們一個子。最後,我們仍舊得安撫我們那位老朋友,使他確信他是安全,和有希望的,免得他做出無可挽回的蠢事。”
曾經,為了金錢的緣故,為了處置帝國內務和外務的緣故,皇帝對奧路斯元老一再退讓。這種接連不斷的退讓似的奧路斯元老在帝國的權勢越來越大,進而也使他的野心膨脹起來——他竟認為自己可以取代這一位,成為新的統治者了。
這種接連不斷的退讓也一度使這些皇帝最親密和最可信賴的朋友們感到疑惑——也許因為上了年紀,他們的皇帝變得怯懦起來?然而。這一瞬間,看著皇帝那閃閃發亮的雙眼,所有人都知道,那曾經在屠戮了數萬異族後以騎槍挑了敵酋首級在萬軍陣前被士兵們由衷的歡呼為“騎兵皇帝”的巴西爾二世,回來了!
在帝國皇帝和他的朋友們商量著如何挫敗元老奧路斯的陰謀並穩住他使他不至造成帝國的分裂時,克裏格正在幾名全副武裝的老兵的引領下,前往弟兄們駐紮的棚子。
這一路上,克裏格都心神不寧的想著皇帝的話——這也是他第一次開始認真的思考他和艾琳娜之間的關係。
皇帝的話裏,兩種情況的對比不能說不大。然而,真的使克裏格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卻是莫菲亞的眼淚——桑格爾人男女之間的事情一向簡單直接,而且穩固。一切都象是理所當然。但克裏格直覺諾裏克人不同——莫菲亞的眼淚向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讓他看到,男女之間,還有可能是另外一種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