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德裏福斯,並不是諾裏克人,而是尤爾斯人,專營奴隸買賣和皮肉生意,靠著捐贈的金元換得了帝國的公民權,又和很多元老都有親密關係,常受托買回一些被俘的諾裏克人的自由。然而這一次,他買回艾琳娜的母親,卻竟是要送到歡娛神殿裏去做侍奉——照阿妮婭的說法,德裏福斯的船隊正是今天傍晚時分靠港。
“這不可能。”不等艾麗娜說完,提圖斯的眉頭便擰到了一起。那個德裏福斯確實是個奴隸商人,而且還是元老奧路斯·埃阿涅·薩貝魯的主要經濟支持者。問題是……“按照諾裏克人的律法,隻要一名諾裏克人的腳還站在諾裏克的土地上,他就是自由人——船隊一靠港,你母親就會恢複自由。”
提圖斯隻顧著思考母親的問題,卻忽略了女兒的“主人”——聽到那個諾裏克人的律法,克裏格的臉立即陰沉下來——按照這種說法,那麼當他們在特拉波要塞登陸的時候,艾琳娜就已經自動的不再是他的奴隸了……
這算什麼破規矩?竟強奪別人的東西。克裏格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又將手按到刀柄上了——他發現自從他到了諾裏克人這邊,就越發想和人動刀子,到是和桑格斯更接近了。看到加戈憂慮的臉後,克裏格歎了口氣,將心中的憤懣強壓下去,卻打定了主意:在艾琳娜這件事上,得按桑格爾人的規矩來辦。
和克裏格相處了這麼多年,加戈怎麼會不知道克裏格的心思。隻是克裏格強慣了,許多事卻從不承認,到頭來隻得他調解。想了想,加戈歎了口氣:“到也不必是奴隸。隻要心甘情願跟著,照你的意思辦事;又或者給抓了把柄,必須從命——卻和奴隸沒分別。”
“管他的,總歸去看了再說。這事,我管了。”克裏格感激的看了加戈一眼,終於露出了笑容,一揚馬鞭便要前進,之後又停了下來,“港口怎走?”
提圖斯帶了眾人到達港口後,找了個近碼頭的空棚將兩百多號人安置了。克裏格又讓弟兄們休息照料馬匹,交代迪德和加西亞照看隊伍,獨和提圖斯、加戈、桑格斯、雷娜、紮卡夫並艾琳娜及一眾護衛等在碼頭上。
碼頭上仍有十幾條五層的大船,正有無數苦力忙碌著用起重機將貨物搬上搬下——這本也是一大奇景,但克裏格心憂艾琳娜和她母親的事情,竟也沒了驚歎的心思。
一行人便在這樣的惴惴不安中迎來了傍晚,便見四艘五層大船緩緩進了碼頭,靠了港。不多想,一眾人徑直朝了旗艦過去。
眾人靠近大船的時候,跳板早已經搭好,便見幾個諾裏克人護衛下,一個矮胖子在兩名身材魁偉上身且皮膚黑得發亮的壯漢陪護下走了過來。更使人驚詫的是,那矮胖子身邊竟還跟著個女子——那女子粗看過去三十多歲的模樣,舉手投足間幹淨利落,別有一番矯捷味道,便是站在那胖子身邊,卻仍舊昂著頭,一副不屈的樣子。
“媽媽!”不等別的人有反應,艾琳娜已經叫了出來——這一叫,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了過來——那胖子看到艾琳娜,先是一驚,隨即臉色就變了;那女子看到艾麗娜,先驚且喜,繼而便憤怒的望向胖子:“德裏福斯,你敢騙我?”
胖子驚惶的後退了半步,之後又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能讓我說的成真?”
女子還想再說什麼,旁邊早有仆役過來緊緊的抓了她向後拖。
“慢著!德裏福斯,你竟敢在諾裏克城裏強奪一個公民的自由?”不等別人說話,提圖斯已經先站了出來。
看到全副武裝的提圖斯,兩名黑色的人立刻將武器拿在了手裏——卻也是彎刀,不過比馬刀略短,弧度也更大——謹慎的護衛著德裏福斯。
“強奪她的自由?”德裏福斯笑眯眯的看著這個不認識的諾裏克人,“我將她從迪德人手中贖買回來,她便欠了我贖金——至今已有十五天,她仍未還,我不過是依律拘押她前去申訴。”
“她欠了你多少錢?”提圖斯一邊問著,一邊急速的思索起來。
“不多,五千金元。”
不止提圖斯,周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就連艾琳娜也停住了哭泣,驚訝的看著德裏福斯。
“怎麼可能?”
德裏福斯露出得意的笑容,用手指了下提圖斯:“這位可敬的公民,您能夠勇敢的站出來維護同胞的權益,這份榮譽感著實使人打從心眼裏欽佩。但我想您並不知道這位欠債者的身份——以她的身份而言,五千金元已經是看在我麵上打了折扣的。”
這話到沒說錯。新月劍士百人長歎了口氣,後退了半步——這定是奧路斯元老精心設計的一個陰謀。
帝國騎兵司令,帝國東部軍區司令亞曆克斯·山德魯·紮爾菲斯,是皇帝陛下親自提拔起來的,本來也是皇帝最重要的臂膀之一,卻因了陰謀者的叛賣而兵敗身死。然而,亞曆克斯畢竟是英勇戰死,雖然折損了皇帝的力量,卻無損皇帝的名望。但若是他的遺孀出現在歡愉神殿裏,剛剛丟了兩個軍區的皇帝的名望,恐怕瞬間就要跌落穀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