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白毅收起滿懷心事。“我因為一些事情與家中有些矛盾,所以暫時出來,想自己出來證明我自己是對的。”
“哈哈,白兄很有抱負。”對方不想細說,項寧自然也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兩個人一見如故,在書房內聊了很多,漸漸的話題卻轉向了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
“久聞項兄英雄了得,本人素來景仰,今天得此機會,白某卻是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白毅忽然正色說道。
“哦,不知白兄想問什麼?”
“白某想聽一聽項兄對當前帝國時局的看法。”白毅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直奔心中疑問。
“這個問題很簡單嘛,我大楚國富兵強,乃是天下第一的霸國,自然是讓萬國景仰,震懾大陸了。”
“項兄是在敷衍我嗎?”白毅的臉上眼睛內露出了一絲惱怒的神色,顯然對項寧的答案並不滿意。
“哦,那就請白兄教我了。”項寧飲了一口茶,望著壺中冒著的熱氣,有些玩味的說道。
白毅望著麵前神色始終冷靜的項寧,不得不整理了一下思緒,由自己開了這個禁忌的話題。“我認為,當前我大楚帝國實已內憂外患,呈日薄西山之勢。目前如無其它大的變故,尚可維持,可一旦遇到大的變故,那說不定就會有傾覆的危險。”
“哦,白兄是否有些危言聳聽了呢?”項寧的神色依舊平靜,卻不為白毅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所生出絲毫的變化,“白兄所說的外患,我想項某出身軍旅,還是清楚一些的,大楚北部的強敵無非就是北荒的蒙古人了,這倒是一個勁敵,隻是蒙古人地廣人稀,環境惡劣,雖然一直對南方虎視眈眈,但要想挑戰帝國,那還是癡心妄想的。至於西邊的羅馬帝國和大食這兩個實力雖然都是極為雄厚,並且常常聯合起來挑戰我大楚的霸權,這確實是我大楚的心腹大患。但有天方和欽察兩大都護府,以及羅馬人背後的北匈奴帝國的幫助,就算羅馬拉攏了羅斯人,我們也並不怕他們。至於東邊的東倭人雖然一直野心勃勃,但他們國小力弱,有我大楚龐大海軍的壓製,想必也算不上什麼外患。而那方的那些蠻荒聯邦小國,和東北的各大遊牧民族,還有其他我大楚邊疆之民,恐怕害怕臣服我大楚還來不及。嗯,或許,吐蕃人也算是個強敵,隻不過在我大楚鐵騎麵前,也沒有耀武揚威的份吧。”
項寧雖然說的心不在焉,但卻也是事實,百五十年來的征戰,大楚強兵橫掃大陸,曆經千戰萬戰,至今說怕,恐怕還沒有哪個國家能夠令大楚將士們甚至民眾們感到害怕的。
“我不是軍人,但也知道大楚軍隊不怕那些蠻夷,可是自古以來外敵都不是中州最大的敵人。漢人的敵人是漢人自己,現在的帝國皇帝已年近七十,雖然身體尚好,但畢竟已經老了,如今獨寵貴妃和那些楊家人,早已不理國事了。這些年以楊釗為首的內閣日益腐朽,隻知道與軍堂爭權奪利,壓製我們軍人,卻絲毫不懂治國。上至皇帝,下至內閣大批文官,如今是日益驕奢淫逸,絲毫不知體恤民情。這些年帝國災禍不斷,內閣又賑濟無數,流民正在大量增加。而且你知道嗎?如今土地兼並越演越烈,而帝朝一百五十年的府兵製正在逐漸的崩壞,如今帝朝軍隊正在越來越多的采用募兵製。大量的財富落到了官僚、大商人和世家的手中,而帝朝在開支不斷增加的同時,收入卻在不斷減少。項兄,你想想,如此下去,究竟會不會出問題。”白毅侃侃而談,慷慨激昂抑揚頓挫,眼光極為毒辣,所說的內容都直指如今大楚的弊端。
項寧久久無言,的確這每一條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的的確確都是衰敗之相,甚至處置不當任其發展下去,就會最終導致國家的滅亡。而曆史則早有明鑒,在項寧原先的世界,處於盛世帝國頂峰的大唐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如今的大楚帝國除了疆域比大唐更加廣闊,外敵更多之外,所有的內部缺陷都幾乎已經具備,動亂的苗子幾乎可以想見,而一切都隻需要等待一個誘因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