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張軒鬆的眼睛也就閉得更緊了,而且他盡量的讓自己保持平靜,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均勻,胸膛非常規律的一起一伏著。他裝睡的演技登峰造極,如果這個時候有金馬獎的話,那必定非張軒鬆莫屬了。
果不其然,張軒鬆的裝睡似乎起了效果,魏亭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大人,我們方才那麼大的聲音都沒有讓張大人醒過來,顯然昏睡得極沉,大人再看他臉色也非常的不好,看來張大人確實病體沉重,不如我們改日再來吧,不要打擾了張大人的修養!”
邊上那個叫項寧的小子似乎也算懂事,輕嗯了一聲,小聲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原本還以為張大人的病情沒那麼重,還想要和兩位大人商量一些重大的舉措的。可現在看來,張大人病體沉重,一時半會也無法處理要事,看來這些事情也隻能請魏大人多多費心,好好的替我這後輩小子參詳參詳了。”
“好說好說,輔佐大人打理好錦衣衛乃是魏某本份之事,魏某一定會全力以赴替大人出謀劃策,從旁輔佐的。”魏亭非常客氣的說道。
兩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差不多已經快到門口了。
原本這個時候,張軒鬆的謀算已經差不多要成功了。可惜的是,他這個人有一個算不上缺點,但是非常明顯的毛病,那就是他的權力欲望非常的強烈,甚至是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他的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這些年來他費盡心機,用血腥的清晰來排除異己,剪斷魏亭等人的羽翼,扶植自己的親信,為的就是一手掌握錦衣衛諸事,讓錦衣衛成為他張軒鬆的一言堂。現在卻聽到這一向低調的魏亭和這新來的胡子都還沒硬起來的小孩子之間神神秘秘的,似乎想要將自己排除在外,兩個人秘密的要進行某些重大的決策。
這還得了了,雖然說起來是因為自己不能理事,所以才將自己排除在外,但他張軒鬆不是小孩子,若說兩個人之間沒有陰謀的話,恐怕騙鬼都不信。
讓一個權力欲望極重的人,在麵對對方有可能架空自己的企圖之時,還要無動於衷,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饒是張軒鬆這人城府再深,仍是免不得氣憤填膺,胸口起伏,張嘴就想要將項寧和魏亭這兩個鬼鬼祟祟的想要架空自己的混蛋喝罵住,豈料他這時濁氣填胸,一口濃痰卻是好死不死的湧上了喉頭,不上不下的,使得他那些罵人的話變成了呼呼之聲。
這時,兩個正要離開的人也發現了張軒鬆的異狀,首先是哪個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的青年幾步走了過來,臉上滿滿的都是關心之色。
“啊,張大人,你竟然醒了,真是可喜可賀啊!”魏亭的臉上也是一片驚喜,快步走了過來。
張軒鬆當然知道這兩個人的表情都是假的,所以他並沒有什麼可喜可賀的,反而有一種氣怒攻心的感覺。他這時被濃痰堵住了喉嚨,呼吸變得有些困難,憋得連臉色都有些紅了起來,他一隻手撐住了床沿,喉嚨中呼嚕呼嚕的,想要將那口濃痰吐出來。不過他的一雙三角眼中卻是凶光畢露,瞪著麵前的項寧和魏亭兩人,雖然說不出話,但誰都知道這時候這兩個人已經成了他此刻的生死仇敵,就差將他兩人生吞活剝了。
不過項寧對此卻是視而不見,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後生晚輩項寧見過張大人,聽說張大人病得很重,所以特地來看看,還請張大人恕晚輩冒昧拜訪之罪。”
“不錯,項大人一聽說張大人病了,可是連自己的就任儀式都不舉行了,直接就帶著我們來看望你了。張大人現在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了?要不要我讓醫生來看看。”魏亭慢條斯理的道。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明明看到張軒鬆臉色通紅,一隻手因為著急狠狠的拍打著床沿,就快被自己的痰給憋死了,卻愣是你一句我一句,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