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魯帕忍不住哀歎了一聲,因為雷寧並不是去拿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而是蹲下去開始拔草,看樣子是為那些四蹄的夥伴們準備晚餐。好容易等到雷寧把一大抱幹草灑在坐騎麵前,然後用手安撫了幾下臥在橡樹背後的黑馬——北境黑魘和其他坐騎不同,它不但沒有被安上籠頭和韁繩,而且在晚上也不像其他馬匹那樣站著睡覺,而是像是食肉猛獸那樣臥在地上。
北境黑魘完全繼承了它來自與父親的那些習姓。
實際上地獄夢魘除了長相習姓和馬有幾分相似之外,完全屬於惡魔的一種,它們除了鮮肉和靈魂之外不吃別的東西,但是如果沒有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也可以一連忍饑挨餓幾個年頭,隻是會顯得有些衰弱罷了。
令巴布魯帕感到欣慰的是,雷寧在回來的時候,隨身帶著一個看上去顯得有些幹癟的口袋。這裏麵曾經裝著肉幹、餡餅和其他一些美味的食品,巴布魯帕感覺自己已經聞到了晚餐的香味,急忙在身邊那兩口箱子裏麵翻出來幾個盤子放在上麵,然而最後雷寧掏了好幾把,卻隻能掏出一些綠色的小東西,放在盤子裏的時候響起了清脆的叮當聲。
“幹豌豆!”巴布魯帕哀嚎著抱住腦袋。
“一個修士,特別是虔誠的修士,隻要有這些豆子和一口清水,就應該感到滿足了。”雷寧解釋說。
“啊,當然,我應該滿足。”巴布魯帕聽到雷寧的話,立刻直起腰杆回答,他閉著眼睛念叨了幾句含糊不清的禱告,隻有每句話最後的讚美神名的聲音特別巨大,“可是艱辛的旅途讓我的牙齒上了火,現在隻要咀嚼這些堅硬的小玩意兒,就會感到痛不可耐啊!”
“虔誠的巴布魯帕先生,昨天晚上你對付那隻烤豬的時候,可沒有一點牙痛的樣子,連那家農戶喂慣了豬的男主人,都對您的胃口讚歎不已呢。”一個聲音揭穿了巴布魯帕的謊言,隨後利威爾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格倫沃姆緊隨其後,手裏抱著滿滿一大抱的柴禾。
“不過今天運氣還可以,加上這個,就可以勉強對付一餐了。”利威爾把一隻肥大的野兔丟在草地上,這隻肥嘟嘟的家夥當然不足以滿足四位成年男子的胃口,好在幹豌豆還剩下了不少,雷寧又從幹糧袋裏取出了兩塊硬硬的黑麵包幹。
“讓我來,我對收拾兔子最在行了!”巴布魯帕一下子精神起來,馬上從地上撿起兔子,然後拿到泉眼旁邊開始拔毛開膛。看到這個懶洋洋的家夥,突然動作敏捷得像是兔子同族,雷寧和利威爾相視而笑,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兩個人突然同時向後回頭看去。
他們的身後樹影搖動,其間泛著薄薄的夜霧,但是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如果硬是要說什麼比較奇怪的話,就是那隻縮頭縮腦呆立在枝頭的灰色怪鳥,正偏著腦袋用一雙紅色的眸子盯著這裏。
“錯覺嗎?”利威爾喃喃自語,然後他就聽到了雷寧發出的一聲厲喝。
“那隻鳥,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