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又一次照耀在荒原城高聳的城牆上,給這座籠罩在瘟疫陰雲的城鎮鑲上了一道肅穆的金邊。幾名穿著黑袍的慰魂者弟兄從吊橋上緩緩走過,邁著送葬時特有的沉重遲緩的步伐,一群平民跟在他們身後,一些人臉上的神色悲痛萬分,而更多的人露出的是一張已經麻木茫然的麵孔。
一聲戰馬的嘶鳴從身後傳來,緊接著急促的馬蹄聲敲擊大地,包括慰魂者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兩邊分開,紛紛露出驚異的目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隊披著深藍色鬥篷的人策馬疾馳,從人群中分開的道路如同旋風一樣掠過,飄揚身後的鬥篷上麵金色雷電的神徽極為醒目。看到了這一幕的人們都沉默的目送著他們,直到他們的背影漸漸融入北方的天際。
“向北……是被遺棄的高塔嗎?”一名慰魂者喃喃自語說。“希望不要像上一次那樣……”
“仁慈的神啊,發發慈悲吧!”
“請保佑我們,風暴之神。”
悲涼的祈禱聲嗡嗡的從人群中響起,不少人都朝著北方跪倒在地,虔誠而無助的用頭碰觸著大地。
寄托著居民們最後希望的那隊騎者身份簡直五花八門,最前麵的是一個矮墩墩的家夥,風暴神殿的製式鬥篷顯然沒有考慮到會有這種體型的存在,緊緊的包裹在這個家夥的身上,看起來活像是一顆藍色的馬鈴薯放在馬背上;緊隨其後的是兩名身材挺拔的騎士,腰間都佩著長劍,比較年長的那位還係著一條銅扣環的騎士腰帶,上麵金色雙劍徽章閃爍著奪目的光華;跟在後麵的幾名騎者戴著風暴祭祀特有的尖頂帽子,但是卻沒有穿寬大的祭祀長袍,而是穿著世俗的硬皮甲,紮著牛皮腰帶,還佩著蝕刻著雷電神徽的方頭戰錘。
殿後的那匹戰馬格外高大肥壯,但是奔跑起來卻格外辛苦,因為坐在戰馬背上的那位騎士實在是太過魁梧,還穿著一整套厚重的鋼鐵鎧甲。一麵幾乎可以讓一個成年人不需要彎腰就躲在後麵的方形塔盾背在他的身後,上麵布滿了無數鋒利的短刺,與其說這是一麵防禦姓的裝備,還不如說是一件可怕的凶器。
荒原城雄偉的城牆漸漸消失在身後的時候,騎者們開始逐漸放慢了馬速,戰馬的鼻孔中噴著白汽,從疾馳變成了中速行走。走在最前麵的矮個子伸長脖子朝周圍打量了一下,然後指著偏北的方向說:“諸位,我們向那個方向走吧。”
“為什麼,我們要去的那座高塔位於正北方,再向前半天的路程就可以看到了。”一名戴著風暴祭祀尖頂帽的人從背後趕了上來,皺起眉頭質問說。
“直接向北的話,是一條通往地獄的捷徑。”矮個子不滿的哼了一聲,然後勒住馬韁,他胯下的戰馬嘶鳴一聲,踢踢踏踏的停住了腳步。
“巴布魯帕,怎麼了?”一名看起來很年輕的騎士同樣勒住馬韁,有些奇怪的問。
“雷寧少爺,我想我們還是先確定一下路線吧。”矮個子誇張的鞠躬,然後從自己那匹戰馬的背上卸下來一口樹皮箱子。“這裏麵都是不折不扣的寶物,看看這個……”他在箱子裏麵翻了一陣,找出一卷焦黃色的羊皮卷軸,然後在箱子蓋上鋪開。
騎者們紛紛下馬圍攏過來,一個祭祀看了一眼,立刻驚訝的說:“這是荒原城附近的地圖?”
“是的,上麵記載了所有的情況,都是我一點一點收集到的。”巴布魯帕說著,用一把匕首把羊皮地圖釘在箱子蓋上,然後在上麵指指點點起來。
“這裏是荒原城……”他指著地圖上一處較大的白色圓圈,然後把手指向右麵延伸,直到群山環抱之中的一個黑色標記。“而這裏是那座法師高塔的遺址……”巴布魯帕的手指收回,在白色圓圈和黑色標記之間拍了一下,“我們現在就在這裏,直接向北當然是最近的,但是要經過的是……”短粗的手指重重的戳向地圖中間一片深灰色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