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事轉眼之間變成白事,放誰心裏都不會好受。
陸蒼南整整一天都沒有掉眼淚,辦手續,作證明,把爺爺的遺體送回國內。
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可即便是鐵人也有感情,更何況是普通人。
蘇小北知道他一直在撐著,撐得早就已經麵色蒼白,憔悴不堪。
一個人要忍受著巨大的悲痛做事,本身就已經需要耗費很大精力,再加上心力交瘁,蘇小北真的很怕他出什麼事情。
夜深人靜,陸蒼南站在家裏的陽台上,看著外麵如水的夜色。
蘇小北披著一件外套走出來,悄無聲息地與他比肩而立。
“這麼晚了還不睡。”
良久,她淡淡開口,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陸蒼南沒有看她,而是看著麵前漆黑的夜。
“我總在想過去的事兒,心裏靜不下來。”
他微微垂著眼睫,側麵看過去,讓蘇小北想起小時候看的一部古希臘動畫,像是裏麵的王子。
蘇小北趴在欄杆上,輕輕閉上眼睛。
“我是不是個掃把星?”
她忽然喃喃開口,聲音輕糯。
陸蒼南愣怔一下,看向她。
“說什麼呢?”
“自從遇見我,你身上發生過多少事情,你數沒數過?”
她依舊閉著雙眼,一件件細數起來。
“父母過世,兄弟背叛,情人追殺……現在,爺爺又被我氣得……”
蘇小北有點說不下去,頓了頓接著道,“即使這些事都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居然都發生在我們相識的這短短幾十天裏……”
“可同時我也有了孩子,有了新的家庭,剔除了潛伏在我身邊的巨大隱患,成為了陸氏這麼多年以來,持有股權數量最大,最年輕的董事。”
陸蒼南沒有生氣也沒有斥責她,語氣平淡如水。
“這些都是我最初沒有考慮過的,可也都是你帶來的。”
他向蘇小北身邊邁近了一步,輕輕攬住她的肩膀。
“不要胡思亂想,你對我來說的意義不是能帶給我什麼好事壞事,隻要你來了,這本來就是一件好事。”
陸蒼南收緊手臂,將她圈進自己懷中。
蘇小北靠在他胸前,聽到他熟悉穩健的心跳。
“這兩天別再關注新聞了,休息休息,給自己放個假吧。”
蘇小北伸出手臂,環住他粗壯結實的腰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我不會出問題。”
陸蒼南說話的聲音輕飄飄落入她耳中,聽起來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她知道此時的陸蒼南是勸不動的,也沒有理由勸他。
所以她幹脆閉嘴,再沒說過一句話。
***
“喂?”
信良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愣了一下,是蘇小北。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過聯係了,這小半年的功夫,她一直在柳墨那邊接受治療,治療效果也非常理想。
最近一次聯係應該是三個月前,她親自到信良搬的新家來,給信良的夫人帶了很多補品和一些昂貴的藥材。
看著她日漸轉好的眼睛,信良打心眼兒裏高興。
可今天又看到她打來電話,他心裏第一反應卻是“病情有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