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瑞,錢依依是心懷抱怨得,他和楊小白一樣,是突然間就斷了聯係。錢依依記得剛上大學那會,從三人行變成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任何關於安瑞和小白的消息。她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就消失的,她就像是一個玩具,無論是多麼有趣,也注定是要退場的。不用抱怨,接受現實就行。
錢依依和安瑞的家庭算是世交,從安瑞多情的爺爺那輩就交情甚深了。安家沒落後,錢家也給與他們很大的幫助,包括把安瑞的父親撫養成人。不過安瑞的父親是不堪寄人籬下的,所以才有了前麵說的白手起家的奮鬥史。不過兩家的關係並沒有割裂開。安瑞的父親有了錢,也吃水不忘打井人,對錢依依的爺爺也多有孝敬,算是半個兒子。錢依依的父親是家裏的獨子,他們家曾經五代單傳,隻是到了錢依依這輩,出個一個千金。國家有提倡著“生男生女都一樣”,家裏雖然還是希望能有個男孩,不過依依也甚是憐人。老思想總歸是過去了。兩家的大人那麼要好,說來也奇怪,怎麼就不給這孩子定個“娃娃親”那,說笑罷了。
錢依依不是出生在上海的,她出生的時候,他父親正在廣州處理那些日漸興旺的家族生意。依依的母親個很小資的,要求女權獨立。從生下依依開始,基本就沒有得到了母親的照顧,似乎生下依依,她作為一個女人的職責就算功德圓滿了。她開始減肥,打扮。其實她多半時間是不出屋子的,也沒什麼朋友,可是她沒完沒了的粉飾著她的臉,試圖遮蓋一些已經由於歲月的發生的現實。
依依的母親家裏本身是沒什麼背景的,屬於“一介草民”。她自強不息,當了作家,小有名氣的時候,在事業和婚姻上選擇了婚姻。可她身上那貴族般濃鬱的小資情懷並非隨著婚禮進行曲而減退,反而愈演愈烈了。她對於婚姻產生莫大的後悔情緒,生下了依依她更是後悔極了,她的自由沒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是一隻鳥被捆起來了。依依的父親在外生意纏身,回到家裏更是沒有精力哄老婆了。並且限製了母親的出入。
依依的童年裏全是母親在空空的房間裏,高跟鞋的聲音。低沉、刺耳。沒過幾年,她的母親得上了抑鬱症,病情一天天惡化,母親死去的時候,依依還很小,不懂得什麼刻骨銘心的痛。這種疼痛隨著年齡的增大而增長,也在年齡的增長中慢慢遺忘。
依依長到了17歲才隨著父親和家族的生意回到了上海。上海,對於依依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黑暗裏的霓虹燈裏,好像隱約的能看見母親,連同著那個女人的傷心事。慢慢的依依習慣了上海的夜。
也是在一個十分平常的早上,依依被父親領到了久聞未見的安伯伯家裏,也是在那天第一次看到了安瑞。
安伯伯很熱情的招待了他們父女倆,安瑞就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上,隻叫了一聲“錢伯伯好”就沒再看口。他皺著眉頭,好像錢依依是不速之客似的。
男孩子在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好像總是把自己偽裝的酷酷的,其實心裏已經是小鹿亂撞了。等他們再長大一些,已經經曆了幾次戀愛之後,他們便不再羞澀了。他們或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專一於自己的愛情;亦或者他們遊戲人生,“路邊的野花隨便采”了。
安瑞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用心聽著客廳裏的談話,那個女孩子說起話來輕輕的,甜甜的,是鄰家女孩溫柔的樣子。他試著從門縫裏偷偷的看外麵的賓客,那女孩很瘦,是惹人憐愛的樣子,算不得漂亮吧,隻是很親切。她有別於所有晚間打來電話的女孩,那些女孩多半是粗狂的,至少在安瑞看來是的。
晚飯的時候他們坐在一起,作為主人總要有所表示的,不能太沒有禮貌的,安瑞先是給錢伯伯夾菜,然後輪到給錢依依。依依很有禮貌的欣然接受了。說“謝謝”的那一瞬她們的眼神交彙在一起,然後迅速的躲開了對方,就像魚缸裏的那兩條接吻魚。
安瑞的初戀也許是不完美的。他是第一眼九看中了這個和上海女孩的活潑不同的廣東女孩,至少在他第一眼看見依依是還覺得她是廣東女孩,不知道祖籍在上海。其實祖籍是不是上海又有什麼關係那,依依在廣東出生,接受廣東的文化,學著其他客家女孩一樣的溫文爾雅。她自然是和上海女孩不同的,她看起來安安靜靜,矜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