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歧煌哈哈一笑,讚同道:“這像是軒總長說的話,委員長也經常對我提起他,說他是個性情中人,有情有義!”
鳳歧煌說到這裏,旁邊的龐文龍感覺到接下來的談話會很敏感,他突然插話道:“我和雲副司令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二位長官了!”
雲超隨即會意,跟在龐文龍身後離開了房間,現在房間內隻剩下了鳳歧煌和雷震,一個不停晃著桌上的酒杯,另一個陷入了複雜的情緒中。
鳳歧煌幾經醞釀,正色道:“雷總司令,有些話當著第三者的麵不方便說出口,您可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了但還不夠清楚!”
“你想說什麼?”雷震不喜歡拐彎抹角。
鳳歧煌仍舊隱晦地道:“聽說您和軒總長的關係情同父子,委員長和軒總長的關係其實也很微妙,我還聽說您有意把令千金許給軒總長,這是個機會啊!”
雷震不動聲色地接收到了鳳歧煌傳達的話意,淩千金已經不在了,但軒上將總要成家的,隻要雷震同意站到共和黨這邊,淩嘯川絕不會反對軒上將和雷婷的婚事。
“再說了,我就是想讓您在報上發個聲明!”
“不可能!”
雷震截聲打斷了鳳歧煌的利誘,他是個軍人,而且是聯軍總司令,就是家人當要挾,他也不會向氣節做出妥協。
鳳歧煌也不泄氣,繼續瓦解著他的信念:“我知道,以您現在的身份,這對您來說很難辦到,您可以選擇殺身成仁,保全軍人氣節,但是請您為軒總長想一想,他還不知道您被俘的消息,您忍心再讓他經曆一次痛苦嗎?”
雷震無謂地笑了笑,道:“如果我的死能讓他幡然醒悟,也算死得其所了!”
“雷總司令,做人不能太自私了,您有沒有想過,倘若您真的就這樣留取丹心照汗青了,您會給您的女兒和軒總長留下無法彌補的創傷,那可就是殺父之仇了,不共戴天啊!”鳳歧煌的話深深觸動了雷震軟肋。
雷震麵露微笑地擺擺手,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的女兒我了解,婷婷不是不明是非的孩子,她不會把這筆賬算到宇軒的身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鳳歧煌沉沉地吸了口氣,圍繞著軒上將為突破點,緩緩道: “你知道軒總長為什麼要不顧一切的追隨黨國嗎?大小姐的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致命的,甚至是貫穿一生的精神重創,隻有在委員長身邊,他才能沒有負罪感的活著!”
“淩嘯川就是利用這一點,讓宇軒為你們賣命的嗎?”雷震隱隱怒意,盤繞在心間的死結,終於找到了原因。
鳳歧煌情真意切地否定道:“委員長才不是你想的那樣,軒總長對他而言,那是凝結了對大小姐的愛,雙份的親情,就算是你我,也無法理解那種微妙的羈絆!”
雷震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未了,他暗歎一聲,反而更輕鬆地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理想,那孩子從來都沒讓我失望過,以前是,以後也是,今天就到這吧!”
“為了您的女兒,還有您的兒子,再仔細想想吧!”
鳳歧煌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不抱希望了,他感覺到了雷震的死意是如此強烈,他起身走到門外,迎上了龐文龍和雲超迫切的麵容,終究是搖頭輕歎。
“你打算怎麼向委員長交待!你真準備如實上報給委員長啊,那可就凶多吉少了!”雲超的聲音都有些不自然了。
鳳歧煌低聲道:“我們已經盡人事了,隻能聽天由命了!”
“那你能不能把他轉到別的地方去,沈世章那,關典那,褚雲龍那,鐵梨花那也行,反正別留在我這,我可不想因為這事得罪軒總司令,那我不是太冤了!”雲超叫苦不迭地商量著。
“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做?這也不是委員長的本意,對他這樣一個駕馭百萬軍的總司令而言,他是不能夠被俘的,被俘就意味著戰死,委員長之所以讓我們出麵解決,就是不想讓軒總長為難,軒總長定能體恤委員長的用心良苦,不會因此事牽怪到我們頭上!”
鳳歧煌沮喪地扶著額頭,那一刻三人都不約感到一股悲涼。
南京,黨委大樓樓下,淑華孤零零地站在那裏,任憑兩名政治處長官如何規勸,她就是不肯離去,仰著頭含淚地望向樓上。
雷震被俘以後,中央軍委黨委的首腦們全都躲著她,包括葉軒轅也一樣,誰都不願意去麵對這位赫赫軍功於一身的將軍,他的妻子,他的女兒,因為見了麵不知該說些什麼,應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