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之後,當這些人重返中華戰場時,都已經成為各兵團司令官,但唯一不變的,他們對風華雪發的軒上將,仍會尊敬地喊出一聲————“老師”!
酒樓之外的街邊,租界民眾站滿了街道兩側,一隊隊日本士兵垂頭喪氣地被驅趕著前行,中華自經過大清國,再到宣政府,青聯黨政府,共和黨政府,還是第一次這般揚眉吐氣的對列強還以厲色。
百姓們卻出奇的安靜,他們真的怕了,這些耀武揚威的共和黨士兵,雖然在此刻看來大快人心,但人們忘不了就在不久之前,那場血腥的清黨慘案真實發生過,無數革命群眾都倒在了槍林彈雨之下。
獨立軍!這隻部隊和他的指揮官一樣亦正亦邪,他們到底是一隻怎樣的軍隊?
“這樣就完犢子了,小日本也太不抗打了,我還尋思能看場好戲呢!”人群中的任逍遙一臉的掃興,對軒上將欽佩之餘,意猶未盡地說起了風涼話。
“華北危機已經解除,你們中央特科的特權也失效了,你就一點不擔心嗎?”穆夕嘴角掛著盈盈的笑意,不懷好意地盯著任逍遙。
任逍遙如夢驚醒,靈機一動,隻見他幾步擠出了人群,振臂高呼道:“驅逐日寇,複我中華!”
民眾們聽他這一聲喊,立時像炸了鍋一般,紛紛湧出街道,口中高喊道:“驅逐日寇,複我中華!”
穆夕和知琴擠在人群中左搖右擺,隨著人群擁擠著前行,不時有人撿起石頭拋向街道中央的日本軍人,以發泄壓抑在心中八十五年的國恥之恨,共和黨士兵也不阻攔,有的甚至鼓掌叫好。
穆夕拔出手槍瞄了一半天,又哪裏能看到任逍遙的影子?未了,她從懷中掏出那隻鐵花,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恨恨道:“總有一天,我要把你的心挖出來!”
可是,片刻之後,她又將鐵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慕容公館,軒上將親自將慕容雪痕從車上抱進了房間,不管外界如何猜測,兩人的關係始終神秘而曖昧,想親近軒上將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但能得他為之一笑的紅顏,卻是少之又少,能被這位軍界權將嗬護備至的女人,將會一種怎樣的殊榮?
“好好休息一下,以後再不會有人敢找你麻煩了!”軒上將把慕容雪痕請放在床上,柔聲安慰了一句,便又站起身體,轉身離去。
慕容雪痕無力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暗淡的眸子隱隱熒光,沒有擁有過,不知道何為牽絆,一旦擁有了,哪怕隻是萬分之一,也是毒深成癮的依賴。
她又如何能戒掉,那施舍般微不足道的溫柔。
隻是,軒上將的腳步是那樣沉重而決絕,在他轉身之後,她隻能假裝看得見那遙不可及的背影,終究還是會消失在她無法預見的未來。
曆史的盡頭!
軒上將走到樓下,沐李正和一名特戰隊員談論著什麼,經過這一次,軒上將對慕容雪痕的安全格外重視,她的保鏢大多出身行伍,對上一般的匪徒倒能起到些震懾性作用,但如果遇上專業訓練過的特務,就顯得力不從心了。
見軒上將走來,那名特戰隊員立刻停止了交談,趕忙拉開車門,軒上將剛一坐進車裏,忽然對特戰隊員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張聖!”特戰隊員回道。
“從現在起,你留下保護慕容小姐的安全!”軒上將關上車門,催促沐李發動汽車,向軒公館趕了回去。
“司....司令!隊....隊長!”張聖追出幾步,抬頭望了眼頭頂的五層洋房,極不情願地耷拉了腦袋。
軒上將剛剛返回公館,秦武就向他彙報了中統局車隊已經進城的消息,搞定了日本人,下麵又該麵對中統局的調查,揉了揉因休息不好而發痛的太陽穴,他知道自己身邊有中統埋下的暗線,從龐文龍的密電上也證實了這一點。
自立山頭?成為一方諸侯?
如果他真有這份雄心異誌,他就不會自毀前途的發動長沙兵變了,可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卻少有人能看穿他的心。
手持一管狼毫筆,軒上將微略沉思了一下,潑墨揮毫,在宣紙上重重落筆,高處不勝寒的悲涼,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臉上。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