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員長身邊應該放一個我們的人了!”汽車走出了很遠,軒上將悠悠地歎出一句,青樓中正在擦地的龐文龍忽然打出個噴嚏,心裏暗襯,誰在想我呢?
南京黨部,葉軒轅正在和王懷安商談北津城防禦事宜,就在剛才,雷震從西線發來電報,他認為共軍極有可能會攻擊後方城鎮,借以轉移西線壓力,希望軍委務必守住北津城,以防後門起火。
可是眼下,中央軍已經捉襟見肘,能用上的兵力都用上了,北津城又突然告急,戰事一息之間由優轉劣,如果沒有重兵護衛西線後方,等於給人家開了個後門。
“為今之計,隻能調用董青城的川軍了,他的部隊在滄州整合編製,距離北津城隻有四個小時的急行軍!”葉軒轅想來去,最後把希望寄托在了川軍身上。
王懷安躊躇道:“用川軍防禦北津城固然很好,可是,董青城他會甘願加入西線戰場嗎?”
葉軒轅早已把這些軍閥諸侯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他篤定道:“董青城的部隊從七萬人擴充到三十萬,隻怕他現在比我們還窮酸,這三十萬人的軍費開支,可不是四川一個小小的地方政府能夠承受的!”
“主席是準備用拉攏西北軍的方法,讓川軍也參戰嗎?”王懷安聽出了他的意圖,可是這樣一來,就又給裁軍計劃增加了難度,非但沒有削弱地方軍閥的兵力,反而把他們養得越來越肥了。
葉軒轅無奈地一笑,原本他是打算剿滅了淩嘯川之後,再回過頭收拾這些軍閥,要知道北伐結束後,全國軍力已經超過了250萬,也就是說一場北伐大戰打下來,當兵的反而越來越多,種地的卻越來越少,結果導致全國各地區經濟大蕭條,這無疑是與葉軒轅的革命初衷是相違的。
從解決綏遠問題,全國裁減兵力,恢複經濟生產,建設國防力量,收複關北失地.....葉軒轅所有的藍圖都被卡在了第一道門檻上,空有一腔複國心,卻對眼下的時局深感無力。
沉悶了許久,葉軒轅又掏出了香煙,頹然歎聲道:“這隻是權益之計,當初我們都覺得就要畢其功於一役了,可誰也沒想到,淩嘯川竟比北宣政府還難打!”
“是啊!打皇浦中正我們才用了五十萬人,那時人人齊心,可現在不一樣了,人家都在養精蓄銳,等著落井下石呢,若再分不出勝負,首先撐不住的就是國家和人民!”王懷安深深擔憂道。
葉軒轅默默無語,他心裏已經想到了,隻是他不想說出來,仍對綏遠問題抱有僥幸,可他心中忌諱的事,卻被王懷安說了出來:“主席,不如和談吧!”
葉軒轅麵色冷了下來,盯著王懷安道:“你說什麼?和談?跟誰和談!跟共和主義嗎?跟資本主義和談嗎?你忘了你的革命信仰嗎?現在就說給我聽!”
“是!”
王懷安倏地站起,右手握拳至眉的高度,鏗鏘有力地道:“自加入青年軍人聯合會之日起,我把解放全世界的勞苦大眾為己任,反剝削,反壓迫,以共產國際為奮鬥目標,堅定不移的跟黨走,一個強大的、全新的中華民族將會屹立於世界之東。”
葉軒轅微微點了點頭,緩聲道:“懷安啊,困難都是暫時的,我知道你憂國憂民,不忍人民繼續承受苦難,可我又何嚐不是呢?這革命就像醫病,隻要能取出子彈,再大的傷口也有愈合的一天,以後這和談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王懷安緩緩放下手臂,低聲道:“是,懷安知錯了!”
葉軒轅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把一包沒拆封的香煙拍在了他手裏,勉勵道:“革命乃救國之本,蘇俄不是有成功的先例嗎?我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回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談!”
“好!那我先出去了!”
王懷安出了辦公室後,緊緊攥著手裏的煙盒,未了,一聲歎息,搖著頭下了樓。
葉軒轅在窗邊站了好久,直到李晟敲了敲門,他才回過身來,苦笑道:“我的財神爺啊,這次又得向你伸手要錢了。”
“唉,我這錢包剛鼓起來沒幾天,就又被主席給惦記上了!”李晟笑著坐下道。
葉軒轅喟然道:“沒辦法啊,三軍要餉,銳利難擋,等過些日子還得我親自去國外跑跑經費!”
李晟訝異道:“這些事不是懷安兄在做嗎?主席何須親自出麵呢!”
葉軒轅依舊苦笑著道:“革命尚未成功,我們的國防外交部長已經開始朝秦暮楚了!”
李晟啞然,王懷安在私下裏已經跟他提過好幾次議和的事,還慫恿他向葉軒轅勸諫,他心裏不由在想,懷安兄他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