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門西大營宣防軍駐地,內城門兩道工事內突然多出三十架重機槍,士兵嚴陣以示,擺了陣勢大幹一場的樣子出來,從承德進駐的豹丹丹部也是炮口朝天,遠遠地排開聲勢,與北津城最後一支宣軍部隊針鋒相對。
於宇軒孤身一人連槍都不帶一支,大步從容地走到宣軍工事近前,對扶槍的宣軍道:“去叫你們童長官出來,我於宇軒要請他喝酒!”
一個士兵轉身跑了進去,他站在原地沒等多久,便聽一聲朗笑,童建軍率部出迎,來到穿段係軍裝的於宇軒身前開懷道:“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於老弟一日就讓我西大營將士跌破了眼鏡一地,可惜無功不受祿,既然老弟你坦誠相待,今日就由我來做東,請吧!”
於宇軒客氣地一笑,與童建軍並肩向工事內走去,一眾將領緊隨在身後,石天賜也赫然在內,隻是未曾見到劉峰,看來童建軍已決意投靠淩係,於宇軒在遺憾之餘,也隻能盡量去爭取。
可是他卻沒有一點把握去說服童建軍回心轉意,因為此時的段係正麵臨著宣軍的反撲,不日內便會烽煙再起,生死之戰係於一役。
菜過五味,酒卻一杯未下,一眾軍官全都默契地坐在桌邊,雙手垂下,看著這位在一夜之間翻天覆雨的北宣寵臣,今日就以段係高官的身份與他們軍長言談歡笑,二兩如扯棉絮一樣扯出了一大堆輕飄飄的話語,彼此互相試探著對方,誰也沒有先入為主。
忽然間,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一個摸起杯子假意飲酒,另一個幹脆大口吃起了菜肴,石天賜坐在童建軍旁邊對軍官們暗使眼神,會意的軍官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去,最後走出的石天賜關上了房門,酒桌上再無外人。
“於老弟,兄弟我要率部出城,你不會攔著吧!”童建軍丟下筷子,先入為主。
於宇軒仍舊端著酒杯,輕描淡寫道:“童軍長,不再考慮考慮嗎?”
童建軍坦誠一笑道:“實不相瞞,此次我是準備投奔淩嘯川去的,你們段係出手迅速,一夜之間硬是讓這北津城變了天,對老弟你的手段謀略我亦深感欽佩,隻可惜。。。”
童建軍搖頭一歎,繼續道:“隻可惜你沒能擒住皇浦中正,如果單單是放跑了皇浦中正也沒什麼,老頭子到了這般年紀也沒力氣去爭了,但你卻害死了他的寶貝女兒,那可是他的命啊!”
“我會殺光你身邊所有的人,你的家人,兄弟,我會讓你看著他們在你麵前死去,一個一個的死去。。。”
於宇軒回想著皇浦中正那雙滿是恨意的眼睛,從他口中一字一字擠出的狠話,失神間,隻聽童建軍又道:“你在他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清楚他的脾氣,皇浦中正的回擊必將是覆滅性的,定會與你們段係魚死網破,兄弟我再給你句忠告,趁早撤回關內吧!”
於宇軒盯著杯中酒看了半響,牽強地笑了笑,道:“既然童軍長去意已決,我也不強人所難了,隻希望有朝一日能在同一戰壕下並肩作戰,再續兄弟情義!”
童建軍一舉酒杯,豪聲道:“幹了!”
“幹了!”於宇軒烈酒入喉,雙眉緊鎖。
離開西大營後,被釋放的劉峰寬了口氣,精神一鬆,開眉道:“四個月來從沒睡過一個好覺,當真步步驚心,總算皇天不負我等苦心,終於拿下了這禦敵百萬的北宣都城!”
於宇軒眺目遠望,見城外天際烏雲變幻,隱隱有撼天驚雷傳於耳畔,似乎有什麼正把那厚厚的積雨雲朝北津城推來,然而他卻不知道,那蟄伏的雲層中,已經醞釀了很久的悲和傷。
他愣了半響,忽聽劉峰道:“處座,怎麼沒看見嫂子?這次起義能順利成功多虧了淩小姐,我還沒當麵謝她呢!”
於宇軒和煦地笑了笑,對劉峰道:“你這聲嫂子要讓姍兒聽見了,沒準她一高興便要賞你一鍋鹿肉,讓你吃到淚流滿麵!”
劉峰害怕地吐了下舌頭,跟在於宇軒身後一起回了司令部,在回去的路上,二人還遇到了一隊聲勢浩大的日本警察部隊,正往城外撤離,其武器之精良,軍容之整齊,讓於宇軒眉頭皺得更深了。
回到司令部後,於宇軒對童建軍投靠淩係的決意如實做了彙報,段詩婕除了有些失望外,並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結,她原本的計劃是生擒皇浦中正,隻要擒住了北宣總統,群龍無首的北宣軍隊便會四分五裂,不攻自破,她在北伐聯軍中的地位自然一躍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