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宇軒在說“開火”兩個字時放出了狠聲,劉峰明確會意並領命道:“是!”
自段詩婕遇刺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青峰城此時也已進入一級戒嚴,各城門出入口均有衛兵把守,機關槍嚴陣以示,出入城的百姓們雖然多有疑惑,頗多怨言,卻也不敢去觸衛兵的黴頭,隻能悻悻地打哪來回哪去了。
同一時刻,城內數處軍師級軍官府邸遭到了衛兵的包圍,周潤生軍長的私宅門前,兩名警衛正在站崗執勤,不遠處的地方,一隊全副武裝的衛兵由劉峰帶隊,氣勢洶洶而來,不由分說便下了兩名警衛的槍械,魚貫而入。
“啪”地一聲,內宅房門被強行破開,午睡的周潤生猛然驚醒,跑到牆邊取了手槍,剛剛拉上槍膛便被一眾衛兵圍了起來,劉峰緩步走出,故作惋惜道:“刺客的口供對老軍長十分不利,恐怕老軍長得跟我們走一趟了,還請配合!”
周潤生這一天下來右眼皮跳個不停,沒想到真的出了事情,這把火居然還燒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鎮定地坐下來,神色激動地說道:“劉師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我襲擊了大小姐?我周潤生對大帥對大小姐的忠心天地可見,想拿我開刀可以,但不能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老軍長是段大帥生前最信任的幾個元老之一,我也覺得其中一定有些誤會!”劉峰對身後衛兵吩咐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和老軍長單獨說幾句話!”
衛兵出去後,劉峰眼中殺機一閃,周潤生隨著一聲槍響從凳子上倒了下來,他手捂著胸口,滿臉不可置信,又十分不甘地道:“告訴大小姐。。。小心身邊的人。。。小心張。。。”
劉峰蹲在屍體旁把周潤生的槍塞進了他沾染血的手心裏,偽裝成了反抗拒捕的樣子,他看著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微感疑惑,自語道:“小心張?”
城內不時地響起槍聲,這些元老的住宅距司令部離得都不是很遠,段詩婕已不複以往的沉著冷靜,每一聲槍響,她的手便又收緊了一分。
於宇軒坐在一邊擦拭著手槍,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做了段詩婕想做又不忍心做的事,內憂雖已解除,但日本人絕對不會放棄企圖對江北三省的全麵控製,段係的命運又該歸於何處?
“大小姐,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段詩婕凝眸望了過來,見於宇軒還穿著中央軍的深綠色軍裝,忽然一陣心煩意亂,話語中暗含了幾分諷刺之意,脫口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呢?日本人如此強橫,若真要動兵,隻怕關北三省數月內便會烽煙四起,倒不如全軍易幟,托你於黨代表的福,沒準還能在葉軒轅手下做個旅長,也好過關北三省淪為日軍鐵蹄踐踏下的廢墟。”
“大小姐,你可以怪我怨我猜忌我,但隻要我活著一天,我都是你的人!”於宇軒麵色微苦,當初他南下廣粵也是應了段詩婕的意思,大小姐這樣冷言冷語地猜忌他,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的人?”段詩婕不屑地別過頭道:“你如今已名動江南,日後幫葉軒轅清除異己的時候,千萬要記得對我段係將領手下留情,不要滿門盡誅才好!”
於宇軒動了動唇,“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抖著聲音道:“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利用大小姐來染紅自己的頂子,是這樣的嗎?”
段詩婕驀然回首,臉色也蒼白了幾分,折磨他,刺痛他,真的可以讓自己好受一些嗎,如果真的可以,為什麼她此刻的心境卻更加難過了呢?
過了很久,段詩婕略顯疲倦地輕歎一聲,道:“你起來吧!”
於宇軒聞言並沒有站起身來,他抬起頭看著她孤單的背影,彷佛一座漂泊在海洋深處的冰山,似乎又過了很久,才聽到她猶如斷冰的聲音截鐵般地傳來:“我已經決定舉全軍之力向關外進發,爭取在中央軍之前攻占北津城,就是做妃,我關北軍寧做皇妃,不做室妾!”
於宇軒原本想著先穩住北關三省的局麵,再通過政治手段強化關北軍在中央政府中的地位,他甚至已經製定好了與科斯特上校關於華內稀有金屬的交易計劃,但此刻麵對段詩婕的不信任,他也隻能順從她意願,以一片赤血丹心忠誠道:“任憑大小姐差遣!”
麵對北伐聯軍的大舉進攻,北宣政府就真的日落殘陽了嗎?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