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在鹽水城,怎麼這裏也會有個胭脂樓?”於宇軒幾乎是被光頭男子架著走了進去。
樓內歌舞升平,香煙繚繞,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最底下一層排滿了十七八桌接待尋常客人的桌子,每桌都有一兩個女子同客人言談歡笑,若與客人聊得投緣,則會同客人上到二樓房間“接客,”最小的隻有十多歲。
三樓是招待尊貴客人的場所,但凡上了三樓的客人都要當一次新郎,與婚房裏的新娘入一次洞房,這些新娘不同於那些庸脂俗粉,全是因為各種原因淪落至此的純潔少女。
“您慢點,先喝點茶解解酒!”老鴇子扶著於宇軒上了三樓,端茶倒水地伺候著。
裏屋傳來一陣嚶嚶的哭聲,於宇軒透過簾子,看見一個身穿紅色衣服戴著蓋頭的女子正端坐在床邊,身體一顫一顫地小聲抽泣。
“她哭什麼啊?”於宇軒醉意朦朧道。
老鴇子笑道:“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哪個不哭啊!”
於宇軒不以為然道:“這不就是花錢睡女人的窯子嗎,還弄得像娶親一樣!”
老鴇子臉色一拉,道:“喲,你也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我們這是黃花大閨女,這部就是您的洞房花燭夜嗎!”
“黃花大閨女?”於宇軒笑了笑。
老鴇子撩起珠簾,狠著聲音對新娘道:“我可告訴你啊,好好伺候著這位長官,人家這位爺可是花了大價錢,要是伺候不好,別怪我撕了你的臉皮!”
新娘哭得更厲害了,於宇軒晃晃悠悠地走到床邊,道:“黃花大閨女,你別哭了行嗎?”
新娘仍舊小聲抽泣著,於宇軒爬到床上把軍帽往腦袋上一扣,淡淡道:“我好歹也花了二十塊大洋,就想安安靜靜的睡一覺,咱不吵行嗎?”
新娘哭著哭著聲音忽然小了下來,她偷偷掀起蓋頭朝床上撇了一眼,見那位長官已經沉沉睡去,臉上扣著軍帽,看不清他的麵容,總算放下心來,隨即又是一陣心酸,過了今夜,明天又該怎麼辦呢?
日頭高升,於宇軒從床上爬起,昨天顧著陪雷婷喝酒都忘了吃飯,現在隻覺得饑腸轆轆,他昏昏沉沉地走到桌邊,大口吃起了隔夜的飯菜,全然沒注意到床角戴著蓋頭的新娘。
吃飽喝足,於宇軒他伸手去拿落在床上的軍帽,忽然發現身邊有個大活人,摸了摸腦門,依稀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搖了搖頭,向門外走去。
新娘聽到他推開房門的聲音,猛地摘下了蓋頭,疾呼一聲:“官爺,請留步!”
於宇軒聞聲回過頭,見那女子有幾分嬌俏,努力回想著什麼,道:“我怎麼覺得在哪見過你呢!”
“於團長!”新娘也是一怔。
於宇軒不禁仔細打量起麵前的女子,道:“你認識我?你是?”
“於團長,您不記得我了?我是雷司令家的傭人小鈴啊!”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於宇軒嚇得趕
緊合上了房門,結巴道:“小。。。小鈴!你怎麼到這來了?”
“我。。。”
小鈴一開口,淚水奪框而出,看那樣子沒有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了。
於宇軒從兜裏掏出七八塊大洋,手忙腳亂道:“身上就剩這麼多了,不夠的話我在回去取,我昨天真是喝多了,咱有事情就解決事情,你先起來!”
小鈴沒有去接他手中的大洋,搖頭道:“官爺昨夜安分得很,從沒有碰過小鈴一下,這錢小鈴不能收!”
於宇軒重重呼了口氣,道:“你早說啊,我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官爺,求你救救小鈴,小鈴不想接客,不想和那些女子一樣,小鈴當牛做馬都會報答您的!”小鈴一把抱住了於宇軒的大腿,哀求不止。
於宇軒雖然很同情身世可憐的女子,但世界上可憐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又能幫得了幾個呢?
看著小鈴可憐楚楚的樣子,他還是把她扶了起來,道:“你先起來,報答的話以後再說,你得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鈴擦了擦流不完的眼淚,哭訴道:“我哥賭輸了很多錢,把我賣到這裏來的,您要是不幫我,就沒人能救得了小鈴了!”
於宇軒看著她那副可憐的樣子,畢竟是從雷家出來的傭人,再加上他見不得女人落淚,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安慰道:“好吧,我這就去給你贖身,你別哭了!”
於宇軒給了小鈴一個放心的微笑,又安慰了好一會,才走了出去,小鈴也不再哭了,暗自慶幸遇到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