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春雨中的清晨,我躺在紅木雕花的大床上,想入非非。希音家的古版醫書,要能帶回現代幾冊,那可價值連城了,還有我睡的這張紅木明式大床,按現代的市價,千萬左右也是沒問題的,還有腰間的這塊玉佩,是和田的籽玉,玲瓏剔透,雕工精湛,據哥哥講是北宋時就收藏下來的傳家寶,簡直無可估量啊。說到玉,指尖觸到玉佩那溫潤的質地,竟讓我想起一個人來,張君則。都說君子如玉,我想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君則溫柔敦厚,卻又倜儻灑脫,那日相見之後,心中真的對他生了幾分親近和好感。
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音又輕了一些,想是雨要停了。這樣美好的早晨不能浪費了,我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我得趕快實行我的逛街計劃。從穿到康熙朝以來,我還沒到街上去見識過康熙王朝的盛世景象呢,今天我準備去杭州的鬧市,領略一下這江南的繁華。想到這兒,我連忙行動起來,把另一個枕頭放入被子裏,弄成人形樣,穿上前兩天我找管家要來的江南文人的男裝,就從後花園的角門溜出了府裏。
東南形勝,康熙朝杭州府鬧市的繁華熱鬧,跟現代的北京王府井大街有一拚呀。但見人頭攢動,人聲鼎沸,各色人等、各種形態,吆喝的、賣藝的、討價還價的……我仿佛看見了一幅活靈活現的清明上河圖。其中有一個雕著垂花門的大酒樓,引起了我的注意,看起來它的生意最好,進出的人絡繹不絕,酒樓上高掛一匾額,上書:得月樓。就吃它了,我還沒嚐過康熙朝市井的美味呢,咽著饞蟲鉤起的口水,我走了進去。
“客官,您想吃點什麼?”店小二問我。
“撿你們最拿手的招牌菜上它四、五個,一定要有西湖醋魚,要新鮮的西湖紅鯉魚。”我說著,鄰桌芳醇的菜香已讓我神往。
鄰桌坐了兩個男子,仿若一主一仆,因為其中一個穿青衣的男子,身姿修長挺拔,看起來氣定神閑,另一個穿黑衣的男子,舉止恭謹,像是陪著小心。
小二接口道:“客官,咱家的菜好是好吃,可不便宜呀,您…”
我說:“羅嗦什麼,還能差你的菜錢不成,快去做吧。”
不大工夫,菜上來了,我可愛勤勞的小胃摩拳擦掌、風卷殘雲地很快就把它們消滅光了,可要走的時候,我的麻煩來了,我衣服換的匆忙,竟然忘了帶錢袋了,哭一個。
“吃了白食就想走,沒門。”小二變得凶悍起來。
見我無所適從,旁邊幾個看熱鬧的無賴少年,竟調笑起來:“看你長的眉清目秀的,沒錢可以賣身呀,送到妓館裏當相公去,專門伺候好這口兒的有錢的大爺。”
我淚奔,我可不是男銀呀,就算是也沒那特別嗜好,何況我是女滴呀,現在如果說出來恐怕更糟。看著他們越發放肆,隱有動手動腳的輕薄之意,我開始後悔自己偷跑出來的衝動之舉。在現代,一般遇到壞銀,我就知道打110,可這裏也沒有啊,急。
這時,一個清朗醇厚的聲音響起了:“他的菜錢,我付了。”
我回頭一看,正是那青衣男子。他話音剛落,他的隨從黑衣男子已將銀子扔給了小二,然後兩個人就走出了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