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葉歡對被開除的事一點也沒有往心裏去。
等到上班的時候去到車間，李主任作為主管，葉歡要被開除，李主任得第一個簽字，葉歡覺得他得按照規定辦好手續離開這裏，要不然就算去了其他工廠，也是他人生上一道黑疤。
隻是剛剛走近李主任，還沒說話，李主任臉色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說：“邱姐，你安排葉小龍去吧，務必把現場環境整理規範……”已經說完話，人也走了一步，李主任卻站住了，又說：“工具房我已經去看了，做得很好。”
邱姐疑惑地看著李主任離去的背影，對葉歡招手：“有點不對勁。李主任居然在表揚你。”
看李主任那神色，似乎不用走了，葉歡有點意外，不過也好，這個工廠雖然才來了一天兩夜，但與這裏的師傅們都熟悉，昨天還答應一位安裝師傅，在調試設備的時候，一定要在場。
難道昨天晚上頂了李主任幾句他開竅了？葉歡就笑道：“事實在那裏擺著，他再小心眼也不好否定吧。”
“恩，的確是，我在好幾家工廠上班，可這樣規範的工具房還是第一次見到，隻是小龍，他們可恨上你了……”
“誰？”
“你說呢？”
還不是那群機修和電工，葉歡不以為然：“因為我定了規矩，他們以後都得照著來，沒事，他們不是給我發工資的，然後，我已經是雜工，就算他們集體針對我，把我擼到底，也依舊是雜工，邱姐，對不對？”
邱姐哈哈笑，但立即板起臉：“你得爭取上進，最起碼要成為正式工人，還有，明天有崗前培訓，看下午我找李主任說說你也去參加，不可能老是打雜，是不是？”
葉歡點點頭，進了車間，按照慣例清理現場，因為昨天下午他一直在工具房，沒有到安裝現場打雜，而這些機修電工已經習慣葉歡的存在，現場因此很是混亂。
忙碌的時候，一群機修電工笑著走了進來，看見葉歡在工作，他們依舊站在旁邊抽煙，閑聊著：“昨天那個大學生被誰嚇走的？”
一個電工說：“她是麵淺。”
“這下被你們嚇得不敢來了吧。”
“誰讓你如狼似虎，就像沒有見過女人一樣。”
“女人見過，不過名牌大學的女大學生學機械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是啊，聽說是西安交大的，機械製造和自動化專業課是國內領先。”
“你們誰問到她叫什麼名字嗎？”
幾個電工都搖頭。
大家都哈哈笑。
說了一陣昨天那個女大學生，還說如果今天那個女的再來，一定要約到她去食堂吃午飯。
見葉歡隻是專心工作，一個青工哼道：“葉小龍。你何必那麼賣力呢，你一個雜工一天才多少錢？”
葉歡沒理會。
這個青工又哼道：“外地人就是不一樣，呆頭呆腦的。”
葉歡抬頭看了那個青工一眼，是所有機修電工裏最懶，最喜歡去角落裏抽煙，走的最早，來得最遲的那一個。
“不就是把一些工具分類放在架子上，有什麼了不起的，害得我們今天一來就被李主任教訓，既然你那麼能幹，幹脆把機修電工全兼任了，我們大家也樂得清閑。”
幾個機修工老成些，沒有笑，但那些電工見葉歡罵不還口，一個個哈哈樂出聲。
葉歡來了氣，頭也不回說：“你不想上班就趁早滾吧，說那些廢話幹嘛？”
那個青工大怒：“你說什麼？”
“原來你耳朵聾？我說你不想上班，可以現在就滾，別站了位置又不拉屎，一顆螺絲壞了一鍋湯。”
那青工罵道：“有種你再說一遍！”
“還是耳朵聾啊。”葉歡加重了語氣：“不想上班就滾，不想上班就滾！哎，你要我說多少遍，好吧，你已經生氣了想揍人了，說明這次聽清楚，那麼快來吧。來啊，不來是蝦子，是烏龜，是王八！”
車間裏的人都吃驚地看著葉歡，這個來了之後隻是一副笑臉，一臉老實，隨叫隨到，吩咐的任何事他立即去做，還做得非常好，就好像一頭老黃牛，怎麼一個晚上沒見，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別拉著我，今天不把他打成滿地爬，我就是烏龜王八蛋。”那個青工氣得發狂，卻被兩個同伴死死抱住。
葉歡笑罵道：“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我一個打雜的幫你把你的本職工作做了，你沒少拿一分錢工資，反倒對我沒有沒半點感恩，嘴裏還不幹不淨，你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