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季總喜歡卷帶著沉重的寒氣,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開始全麵地進攻。我向來討厭這般天氣,師傅卻甚愛在這個時候變著法兒折磨我。困在那個深山老林裏三年之久,心思早就蠢蠢欲動,今兒個倒是向老天爺借到了膽子敢趁著師傅出去采藥之際偷溜下山,心想著沾點人氣便會歸去,但若師傅重罰,早早求饒受責便是。
由著自己的想法肆意地膨脹,不消多時便到了熱鬧的集市,心潮莫名地澎湃。這是何等激動人心的大事,看罷師傅三年的呆樣,甚至覺著男人就是師傅那般呆滯且難以捉摸,女人就是我這般喜形於色,今兒個瞧見那麼多張各異的臉,一時情緒難以自控。
不過,最開心地莫過於幾年沒練手的技術今兒個也許有幸得以施展,雖曾答應師傅要改過自新,若不然得手之後物歸原主便是。如此想來,兩眼竟不自覺放起光來。此時,正巧瞥見左方一清秀男子的腰際所係的玉,青翠裏透析著不可忽視的靈性,隻一眼,便讓我食指大動,借來先瞧個鮮吧。我不著痕跡地靠近那個男子,擦肩而過的瞬間不過電光火石的一刹,不自覺地彎起嘴角,沒想到這般輕易便可得手,真是小瞧了自己。好吧,先借本姑娘觀賞片刻,小子你切莫走得太急我自當歸還於你。心裏暗暗地笑著那個比師傅還遲鈍的男子,接著迅速拐進了身側的那個弄堂。
正細細把玩著手裏的美玉,真當是對其巧奪天工的手藝驚歎不止,上方雕刻的猛虎揚揚生機直教人挪不開眼,另一隻手更是下意識地欲輕撫這隻躍躍欲竄的虎——
“姑娘可否將在下的玉佩歸還在下?”背後忽地傳來一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料想著不好,遇了高手,於是轉身將玉佩拋於他,繼而準備運功逃之夭夭,卻沒料到此人武功如此精湛,還未來得及離地已被其擒住。
“姑娘莫急,在下並無為難之意。”他哂笑著站在我的麵前,自顧自地係上玉佩。
“你攔著本姑娘作甚?不過借來瞧瞧罷了,你來討了還你了便是,何必苦苦為難呢?”我見他伸手欲擒住我,急忙甩開他拽著衣袖的手,他卻更用力的拉住了我的衣襟。
“在下隻是想討教姑娘那招對在下施的功夫出自何處?”他一臉誠懇地探問。
“你管那麼多作甚!本姑娘自創的可行?”一邊作答一邊想著如何脫身。
“玉手觀音是姑娘何人?”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
我愣了愣,又迅速回過了神,心下疑惑他是如何知道我娘的。
“玉手觀音是何等人,豈能是我高攀得了的呢!”昂首大聲地頂回去他的問話,顯然他也被我的舉動驚了一下,見準時機,忙從袖間掏出木花粉灑向他的口鼻,趁他抬手捂住驅擋之時轉身開溜。
何曾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弄堂口布了他的隨從,才邁出幾步,便被二人之一點了穴道。此刻我清楚的感覺到後背滲出的冷汗,以及他緩緩靠近的步伐。
“姑娘又一次作弄了在下,如此這般,在下隻得請姑娘去府中作客了。”他的臉瞬間清晰地展現在眼前,眉目間難以掩飾的俊秀使我的臉頰頃刻間變得火熱。轉頭避開他探尋的目光,冷哼了聲便不再言語,心裏卻琢磨著顯然本姑娘不使這招你還是會抓了我的,這次真的闖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