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環境足夠安靜,周圍的人又足夠麻木,並且每天接受思想教育與勞動改造時,在思想教育與勞動之餘,便有了足夠多的時間可以用來思考。
進到南城監獄的第一個月,全芷柔是在怨恨中度過,她怨恨所有人,不僅是李子酒,還包括俞母,她把自己到這裏來的原因全部歸結為了他人的落井下石與不作為。
當然,李子酒是落井下石,俞母則是不作為。
她私心裏總是覺得憑借俞家的勢力,如果俞母真的為她好,就該全力以赴的把她救出去,把這一切的糟心事安到別人身上去,以此來解救她。
這樣的想法日夜支撐著全芷柔在監獄裏度過,白天她靠著這股恨意拚命、努力的接受改造,晚上則是被恨意折磨的輾轉難眠。
向來都是由簡如奢易,由奢入簡難。
何況她從前的生活如同一個公主般,現在則是比起乞丐還不如,雖然這樣的床鋪都是經過清洗,上麵有著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不髒,房間每天打掃兩次,很幹淨,但她的尊嚴卻是徹底的沒有了。
她失去了一個正常的公民所擁有的,平日裏不覺得重要,但等到失去了最顯珍貴的物品:自由。
她在接受完刑罰之前,所有的時間都隻能在這一塊小天地內活動,猶如機器一般的每天準時起床、準時幹活、準時吃飯、準時睡覺,這裏不接受一點規矩之外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在進了圖書館後,慢慢的讀書之後,有了很大的改變。
書籍不僅有開闊眼界的作用,它更能滋潤人的內心,拯救千瘡百孔的心靈,開化、明事理。
全芷柔漸漸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李子酒的出現是很突然,她幾乎是搶走了她最引以為豪、最驕傲的東西,她可以責怪她,但她沒有資格對她做那些事情。
並且,在結婚這件事情上,最應該怪的人不隻是李子酒,更需要怪的是殘酷的現實,如果不是殘酷的現實下,俞氏集團即將倒閉了,那麼李氏集團不會突然出現,不會有後麵兩個公司的合並,不會有這樁商業聯姻的出現。
但,俞氏除了俞母外,其餘人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一切隻是俞母的開口應承,還是她的滿心希望,但除了俞母,沒有任何人給過她承諾。
俞雲琦根本就不欠她什麼,李子酒更是不欠她什麼,唯一對她有些虧欠的是給了她希望的俞母,還有她自己的欲望,她最需要怪的是她自己,她自己的欲望,想要往上爬過上人上人生活的欲望,讓她自己由雲端墜入了懸崖。
試問:如果俞雲琦沒有這層財富的加持,她真的有那麼喜歡他嗎?她愛的到底是他這個人還是他光鮮的外表與讓人羨慕的身份與地位。
當時的全芷柔可能不恥承認,但現在的全芷柔卻是能麵對真實的自己。
她不過是個愛錢如命的人罷了。
她不過是想過上好日子,讓人羨慕的日子罷了。
真的對俞雲琦有多少感情倒是不見得,至少真正的愛情,是可以從眼睛裏麵看出來。至少她對於俞雲琦沒有那麼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