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中一臉的不耐煩“安啦,我知道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麼婆婆媽媽的,”他說著轉身向著他的店裏走去,接著傳出了他不耐煩的聲音“大山,大山那,別睡覺了,快點起來,收拾一下”
我笑了笑,轉身上了門口公交站牌前的汽車,靠著窗戶,看著汽車緩緩穿行在這個城市的車流中,那年彭王的事情,在這個城市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仿佛這件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昏昏欲睡的我,在那位中年售票員的大嗓門中醒了過來,“鎮中學到了,要下車的提前準備一下。”
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著門口走去,這時一個女學生提著一個碩大的行李箱,急匆匆的向著門口擠去。“麻煩讓一下,我想要下車!”
柔糯的嗓音響起,讓我的心忽然一跳,這個聲音,在我的夢中無數次的響起,真的好熟悉!我有些激動的慢慢的轉過了頭,隻見我的背後,那個熟悉的麵容出現在我的眼中,不過,比我記憶中的她,矮了一些,梳著馬尾,穿著一身學校的運動裝。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大叔,你能讓一讓麼?我要下車了”這女孩看著我的模樣,有些緊張的說道。
“哦,哦,好的,我也下車”被這女孩叫醒的我,急忙笑著說道。不過我的鼻子一酸,眼睛卻變得模糊起來,我忍著眼中的淚水,幫著她將那碩大的行李箱從這汽車上搬了下來。
“小姑娘,你是這學校的學生麼?”我強自壓著心中的激動輕聲的問道。
那小姑娘本來對我挺警惕的,可是到了學校的門口,看著路上陸陸續續的學生,臉色也變得放鬆了下來“恩,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馬曉麗,你怎麼才來啊,咱們要遲到了!”遠處的一個女生,衝著我身邊的女孩喊道。
“哎,知道了!”馬曉麗衝著我微微一笑,拉著行李箱向著學校走去。我慢慢的抬起手,手指中捏著一根細細的發絲。我從脖子上的一個吊墜打開,將這吊墜裏的一根發絲和這頭發用一張紙符包了起來,放進了我手中惦著祭品中的一個小紙人當中。“令隨咒到,啟靈!”
那紙人瞬間眼睛亮了起來,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真的是她,老婆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快步跟著她向著學校走去,隻見那校門口前的柳樹蔭裏,馬曉麗正和一個男孩拉著手,笑著說著什麼,這一刻,我的心猛地一縮,呆呆的看了他們半晌,轉身向著這學校的後山走去。
老婆姐姐已經投胎了,已經有了一個新的開始,我在把她拉進來,是不是害了她?我看著窗戶玻璃上我的模樣,一臉的滄桑,下巴上亂糟糟的胡須,一雙熬夜有些水腫的雙眼,雖然才三十多,可是看起來倒是有四五十的模樣,我搖了搖頭,如今的這個模樣,換成那個女人會喜歡?或許放手也是一種解脫。
我步履有些沉重的走到這山坡上,看著荒草從中那塊空白的墓碑坐在一邊歎了一口氣,將這冥鈔紙人,悉數投入了這火中,腦子裏,想起曾經那老頭給我說的偺語”桃花迷眼桃花香,為花醉來為花忙,一切坎坷如夢裏,終始不知因何方。花開花謝終有期,莫要不舍莫悲傷,要知一切皆緣法,此花雖謝牆外香”
這一刻,我終於有些明白過來,我犯得鬼桃花,半世匆忙半世坎坷,皆是這鬼所引來,待得和這鬼魂的緣分盡了,一切如鏡花水月,到頭來都是一場空而已。
風起了,我慢慢的站起身,向著山下走去。這,就是命吧。雖然紙紮匠不講五弊三缺,可是我們楊家上幾代雖然結婚生子,可是都是短命,應是命缺,而我所犯的怕是孤吧。
走到這校門口,我忍不住的還是看了一眼,隻見那校門口,方才見到的馬曉麗,正站在門口,看見我過來,衝我微微一笑“大叔,麻煩你一些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