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切勿耽擱了時辰啊。”
“等會兒等會兒,我先拿些東西再走。”連水清慌忙回應,收拾著值錢的東西,這年頭,沒錢,啥都做不成。
“好了好了,進來吧。”連水清腿腳麻利地翻出窗子,待丫鬟婆子們來,人卻早已不知逃哪兒去了。
媒婆絞著條紅手絹焦急地等待著上座上的人發話,好歹她也是天下第一媒婆吧,達官貴人哪家成親不請她,可連府倒好,下了許些重金聘她,而這新娘子卻不知逃到哪兒去了,這讓她老臉往哪兒擱啊。不過這連京豐官大職大,也不是她能惱的。
“清兒逃婚了?”座上的人風輕雲淡,好像並不驚訝這件似乎他早已料到的事。
“連大人呐,可不要讓老身難做啊,當初的婚事是老身前去梅莊說的,這梅莊要是怪罪下來......”媒婆滿臉為難地說道,眼光時不時瞟向旁邊的新郎。讓她更詫異的是新郎官好像一副“笑吟吟”的樣子?
“你放心好了,怪也是怪我們連府,哪有你的禍事。”連京豐微微有些不耐煩,手一揮,向旁邊的丫鬟吩咐道:“拿些銀兩給她,送出府去。”
媒婆是笑得嘴都裂開了,急忙道謝著出府。梅憶塵饒有興致地問:“嶽父大人為何不著急?”
連京豐高深莫測地一笑,端起一杯茶意味深長地說道:“清兒這丫頭野得很,若不在婚前好好戳戳她的銳氣,恐怕進了你們梅莊得把那兒弄得雞飛狗跳不可,賢婿也莫著急,清兒她啊,逃得過和尚逃不過廟,更何況,廟門口還被我守著呢。”身為連水清父親,自然是知道自家女兒的性格。倆狐狸相視一笑....
連水清躲在花叢裏,看著許多人在到處找她,頗覺好笑。可是,一會兒,這些人找了一陣就被撤走了,“一個不留”。
“咦?怎麼一會兒就走了?哼,這樣也好,要快點兒離開這裏。”連水清此刻不雅地趴在草皮上,鮮紅的嫁衣上沾染了許多綠色的草汁,身後背著一個沉重的大包袱,那些金銀首飾壓得她後背生疼,但再怎麼狼狽,也掩不去她的傾國之貌。
連水清艱難地站起身來,腿腳早已麻木,而剛剛的逃險讓她的腳紅腫不堪,她哪受過這等罪,但眼裏立刻要飆出的淚水硬是被她給生生壓了下去。“慢點兒走就好了。”連水清不斷地告訴自己,若是回頭,那一輩子就得讓梅憶塵欺負。
終於來到了她小時候鑽過的狗洞前,連水清左瞧瞧又看看,拿掉覆在上麵的雜草,一個一米左右高的洞出現。連水清麵上泛起一抹自負的笑,想當初,她鑽狗洞可從來沒被爹娘捉住過,最後一次鑽回來後,還挺有先見之明地把洞給藏起來......連水清為自己的小聰明興奮不已。
連水清解下背上的包袱,彎下腰就出去了。......
“啊。”連水清倒吸一口涼氣,不敢抬頭看麵前的連京豐。
“清兒,”連京豐皺起眉佯裝生氣道,“為何逃婚?”連水清嘟起小嘴,不滿道:“爹,我不要嫁嘛,我要在你們膝下當一輩子清兒丫頭。”
聽到連水清的話,一旁的梅憶塵微微泛起苦笑,這恐怕是他那年惹的禍吧,罷了,這丫頭,他無論如何都是要收了。“娘子,得趕回去拜堂了。”梅憶塵微笑地站在連水清麵前,讓她有些不適應,急忙問道:“我..我是真的要嫁了嗎?”下人們同情地看了看他們的大小姐一眼,顯然,現在才明白,已經太晚了。
梅憶塵拍了拍連水清身上的泥,沒顧她怎麼尷尬,拉起連水清的一雙柔夷就向前走去,梅憶塵節骨分明的手掌緊緊地包裹住她的小手,這個昔日的敵人,卻莫名地給她安全感。
似乎,嫁給他,也不是什麼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