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的那天,羅問我是否要陪我同去。我說,不用。下班以後,我獨自趕到那個約好的酒店。我也想過要把自己好好打扮一下。或者抹點口紅。或者換條漂亮一些的真絲裙子。但最後還是穿著那條皺巴巴的棉布裙子出現。臉色蒼白。發幹的嘴唇似乎粘在一起。那個男人和他的母親一起出現。他們等在大堂的咖啡廳裏。母子倆非常相象。臉上都有一種刻板的線條。可是羅對我說過,這個男人學曆事業都非常優越。他說,安,我希望你能為你的生活打算。我微笑著在他們對麵坐下來。這樣的場麵難不倒我。我從小就學會如何不動聲色。我安靜地盯著這個男人的臉。我不喜歡他的眼睛。不喜歡他的嘴唇。不喜歡他的手指。然後我對他說,你好,今天是否過得好。這個瞬間,讓我想起我在路上邂逅過的平頭男子。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頭發是卷曲的。我是否要和這個手指肥胖的男人度過一生。我想象他的手指撫摸在我肌膚上的感受。我的臉上突然顯現微笑。終於笑意越來越濃。我笑出聲來。
他們說,冬天夜裏,公園裏冷了,大家擠到桃源春去,暖一壺紹興酒,來兩碟鹵菜。大家醺醺然,敲碗的敲碗,敲碟的敲碟,勾肩搭背,一齊哼幾支流行曲子,那種情調實在是好的。楊教頭提起桃源春,便很得意:“我那家桃源春麼,就是個世外桃源!那些鳥兒躲在裏頭,外麵的風風雨雨都打不到,又舒服又安全。我呢,就是那千手觀音,不知道普渡過多少隻苦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