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葉猴子自嘲著。
有這麼深刻的感悟,難怪,他對李景明和楊凡已經毫無敵意。
曾平給大家散了一輪煙,說:“有長進嘛,哈哈……看來,你還是有些心得的。如果說社會是一所大學,去那兒就是讀研究生啦。不能說那兒讓人成長,但是,成熟是肯定的。”
葉猴子擠著圓眼,點燃了香煙,貪婪地吸著,恨不得把所有的煙味都吸到喉嚨裏去。這小子,嗜煙的水準見漲哈。
他口卻沒閑著,回應著:“是啊,老板!裏麵的每個日子總是千篇一律,每天都在單調重複同一種生活,當這種生活成為一種習慣,就會像條件反射一樣、到什麼時間做什麼事,很少有新鮮的事情讓人提起精力和興趣,所以,多數人都眼神空洞行動萎靡不振,比作行屍走肉也不為過,不過偶爾也會出現集體暴走興奮的時刻,比如,端午節免費會餐……”
“我才不是你的老板!”曾平沒好氣地啐道。
李景明暗暗心驚,這人啊,一旦失去自由是多麼可怕。
這個葉猴子的心得,無疑是現身說法,給了自己一個長效的警醒。
他麵無表情,也不言語,任憑葉猴子釋放著傾訴欲。
“如果講,坐牢需要有一種精神支柱的話,無非是自由的渴望、未來的憧憬和家人的關心。沒有這些,就離死不遠了。”
這可能就是葉猴子最深的感觸吧。
他頓了頓,接著說:“白天膽戰心驚,隻有夜晚才是最棒的。我經常一個人坐在廁所對麵的瓷磚上,眼光巴巴地穿過寶門,目測著離外麵的世界距離,窺視著任何有可能的風吹草動。而這段距離,對我來說,我覺得是收獲非常大的!在這個地方,三教九流五花八門,無聊到看著兩隻螞蟻打架都成了趣事……我在這兒,受了幾次驚嚇,也有兩輪大悲大喜。”回歸自由,讓他掩飾不了興奮和狂喜,這種心境,溢於言表。
“噢?什麼大悲大喜?你倒是說說看。”楊凡偏過頭問。
“第一輪悲喜,悲的是到了裏麵,就失去自由了,砍伐森林,其罪可不小,我不曉得自己要關多久,搞不好這個家都要散了,老婆孩子會怎麼樣呢。還有,裏麵打死人,可不止一次聽說過,嚇死我了。整天提心吊膽的,這種悲觀,延續在十五天的每一天。喜的是,最後的一天。”
葉猴子手舞足蹈的,表情生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