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樣子。以後,好好愛惜自己吧,別隻會遷怒於人。恨多了傷神,與其傷人又傷神,不如放下來,不煩神。兄弟,希望你堅強起來,成熟起來吧,你改好了,我再來看你。家裏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會照顧著,你安心改造吧,浪子回頭金不換,爭取早日出來。”
注視著塵埃落定的秦作民,李景明心裏五味雜陳,取舍予奪,以此為鑒。
胡馨文說,李景明後來確實兌現了自己對這個落馬局長許下的的諾言。
胡馨文看著副駕駛座上的愛人,有些心事重重,她在開車。
李景明現在很矛盾。於使命而言,他像是為虎作倀;把角度調過來看,他又確實喚醒了秦作民的良知,是立地成佛。他的內心,有正反二個人,各執一詞,隱隱獨白。
問心無愧就好。至於是非功過,任由評說吧。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此時的胡馨文,擰開了音樂鍵,輕輕舒放自己的心神不寧。她的相公變了,變化特別大。那個心無城府的兵哥哥,一刻不見,已經變成官場先鋒,在迷霧重重的沙場上,揮斥方遒,於百萬軍中奪敵首級,卻可以做到兵不血刃、自身無傷。他沒有出賣自己,也沒有出賣他的兄弟,相反地,他勢必會收獲到許許多多,來自方方麵麵的。
這種蛻變,多麼不可思議。也許這是屬性使然,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憂。自己的心裏,現在是講不清,道不明,或許是喜憂參半,但願相公能夠懂得。
進一步著想的話,他如果能夠懂得,那豈不是更加的可怖。就像一個不更人事的小姑娘,躺在醫學博士的顯微鏡下,這種愛情,豈不是令人不寒而栗?眼下,外人隻看到他的神勇與魅力,她讀得懂、他內心深處的慷慨悲歌。
天啊,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可貴,還是可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欲練神功,揮刀自宮。這句話,忒狠。
胡馨文探出右手去,蓋在他的左手背上。像無聲的語言,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李景明似乎讀懂了,把右手輕輕地加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像打字。用密碼打字。
坐在車後的兩個人,也是各懷心事。
“李老弟,你是一員猛將啊。寥寥數語,就改變了局麵、讓一個智商並不差的局座肝膽俱裂,繳械納降,而自己並沒有顯山露水、費盡心機,這是多強大的心力啊!快意殺伐而不聞金聲、不見刀兵,山鳴海嘯而不著痕跡。我隻有佩服的份兒……老弟你要相信,這是真話。”
王玨是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