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明連忙揪個空打開信息,見到李莎很簡短的句子:“老公,我在去往索爾福德的車上,今天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你早點休息吧。愛你!”
他飛快地寫了二個字,“珍重”,發了過去。
差點又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般地打將起來,李景明如蒙大赦,吹著口哨,《紅河穀》,悠悠揚揚,自是快活不已。
他一鼓作氣,把廚房衛生和個人衛生洗洗涮涮地搞清白了,就去尋胡馨文。
他首先去了父親的房間,見父親獨自坐在躺椅上,樂陶陶地看著百看不膩的老節目《西遊記》。因為聽覺有點退化,他把聲音放得很大。“你去陪陪胡馨文,要好好待人家!我不用你管。”他也習慣發行動指令。因為電視聲音大,他說的話像是在吼。李景明笑著離開,他知道父親有早睡的老習慣。於是,他檢查了一遍門窗,上樓。
二樓亮著燈,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胡馨文。發現她在露台上,伺弄父親鍾愛的牡丹吊蘭,一邊欣賞著,一邊整理多肉的葉。
胡馨文一副安寧的神態。她已換上睡衣,卸去武裝著女裝,頭發也已放下來,散開,如瀑。這女子,素雅而寧靜,儼然一個鄰家女孩一般,讓李景明端時失了神。她全身香噴噴的,就他洗洗涮涮的空擋,顯然已經跟老爺子交流過,也洗漱過了。
李景明從她身後援手環抱過去,胡馨文“嚶嚀”一聲,仰起頭,倚靠在他的肩頭,極盡溫柔。李景明不失溫柔地說:“牡丹吊蘭雖是漂亮的綠植,不及你萬一。瞧,它的葉形與葉色都很美。相比起來,現在的你,比它的花色豔麗,也清爽細致得多。“胡馨文側過臉,望著身邊的他,輕聲說:“人與植物怎麼對比,顯然又是中了詩詞的蠱毒。牡丹吊蘭喜歡柔光充足的環境,我卻不喜歡,我喜歡的是天高雲淡,豔陽高照。“李景明親吻著她的額,嗅著發際的縷縷幽香,也輕聲回應:”我喜歡真實的你。”
今夜正是月中,滿月光透過竹影映射庭前,月華斑駁陸離。
這個露台很大,擺放著一圈花花草草,綠植繁茂,格調很雅致,可見老爺子是一個勤勞不怠、粗中有細的老人。
胡馨文拉著他手,在月下濃密的竹影裏悠然漫步。不用太多話,就像現在這樣,在自然中沉澱下來,偶爾感受一下慢生活,尋找初心,傾聽內心的聲音,很好。
胡馨文今晚喝了一些酒,心裏有點小甜蜜。她興致勃勃,輕言細語地、吐露心聲:“我覺得,生活本應是這樣,鮮活,豐富,充滿生機,脫離僵化和麻木。這樣的人生,比想象中的更有趣。所以,我遇上了、愛上了,不想改,相公。”她的話,很平實,卻震撼了李景明的內心。
他心懷感動,道:“我能夠明白的,胡馨文。雖然,每天日複一日,單調重複,但是,我不會喪失感知能力。二千多個日夜,我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遇見你,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