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廳已經決定並案偵查,省城酒樓的槍案和K縣的槍案,經過檢驗,子彈是出於同一把槍。案犯已經初步鎖定一個人:白皮。

全省都發了通緝和協查通告。通知上說明,因案犯窮凶極惡,攜帶搶支,如遇拒不捕,可直接開槍擊殺。

王總笑了,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白皮自己把自己送到了槍口上。

王總終於可以麵對省工作組,大聲地說:“查吧,好好查吧,我姓王的,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對得起機電廠的幾千號員工!“

南哥這幾天接待了幾批公安的調查,來了解白皮的情況。畢竟白皮曾經是他的員工。南哥總是很誠懇,很耐心地接待,回憶白皮的情況。

傅丹也一樣,麵對調查人員,她哭了。講述第一次見到白皮的時候,是在酒吧裏給她解圍。是的,在認識白皮的日子裏,白皮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幫她。說起這些,她哭了,忍不住地哭了。

傅丹總是不滿調查人員疑惑地問:“那,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朋友,不,兄妹!” 傅丹很理直氣壯。

白皮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還有個心願沒完成,那就是見到妹妹,照顧她。

他已經在這個鬧事裏的菜市場旁邊,住了好幾天了。他終於忍不住,要打個電話給傅丹,把妹妹的事情交代一下。

傅丹接到白皮的電話就哭了。“白哥,你投案吧,我請最好的律師為你辯護。”

白皮笑了:“沒用的,我知道我的歸宿。我還是拜托你,到福建去看看我妹妹,我就這一個親人了,拜托了。

傅丹沒想到她的電話是被監聽的。她剛放下電話不久,警察就找上來了。

白皮很高興,按照日期算,傅丹應該這兩天要回來了。他很想知道他妹妹的情況,更希望能見妹妹一麵,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他在想,給妹妹準備個什麼樣的禮物,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到。

他在這個小出租屋裏已經貓了七天了。胡子沒剃,長長的,讓他看起來有些蒼老,有些髒兮兮的。他已經沒吃過一餐象樣的飯了。外麵風聲很緊,到處都在通緝他,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他。他要等,要等到見到妹妹,或等到妹妹的消息。

白皮躺在地鋪上,數著牆上的記錄的日期。他算了又算,沒錯的話,這個時候傅丹應該已經回來了。

白皮顫抖著手,撥了傅丹的電話,電話通了。

“丹丹,你回來了?見到我妹妹了?”

傅丹抬頭看了看公安的眼神,對著話筒:“恩,回來了。見到了……”,傅丹忍不住哭起來。

“她,她還好嗎?”白皮急切地問。

“不,不怎麼好。她讓我帶了點東西給你,還有,我帶了她的照片。……”

傅丹按照公安的話,說了。她突然想告訴白皮什麼,電話卻被公安按掉了。傅丹突然覺得自己這是害了白皮,她哭了,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白皮很激動,盡管沒見到妹妹,但畢竟可以看到妹妹的照片,知道妹妹的消息。他小心地刮了胡子,梳了頭發,穿上很漂亮的西裝。

白皮知道,自己這一出去,也許就這樣走向死神。他不怕,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就是死,也要精精神神地去死。他踏出小屋的時候,感覺心情很愉快,感覺一切都這麼親切。喧鬧的集市,行走的人們,奔跑的小孩,悠閑的老人……

白皮跟傅丹越好是在長途車站見麵。他知道,在這裏,即使被警方包圍,也不會輕易地遭到射擊。他可以充裕地看看照片,跟傅丹聊聊妹妹的情況。

白皮踏進車站的時候,他已經警覺地知道這麼有不少便衣。也許很多槍都在不被發現的地方,瞄準著自己。他笑了,他覺得無所畏。但他還是盡量在人堆不停地走動。

傅丹開著車進了車場。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她必須配合警方。

她把車剛停下,就看見白皮從人群中向車這邊走來。她想喊,但後麵一張大手捂在她嘴上。白皮還是輕快地往車這邊跑來。白皮剛跑到車邊,準備開車門。

槍響了。不知道什麼地方放出了一槍。

白皮一驚,本能地伸手去掏槍。

傅丹看見白皮撲在車門上,慢慢滑下,在玻璃上留下一片大大的血跡……傅丹分明看見他在笑,笑得很好看。傅丹感覺空氣窒息了,時間也停滯了……

車裏的音樂還在響。這是白皮愛聽的一首歌。

“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

黃色的臉孔有紅色的汙泥

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懼

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

沒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遊戲

每個人都想要你心愛的玩具

親愛的孩子你為何哭泣……”

(全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