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該以誠相待,可是我並沒有做到。
我欺騙了她。源於我的虛榮,源於我的心理失衡。
一直到現在,不管是在電視上,報紙上,雜誌上,或是其它地方,“真誠”、“誠信”、“信任”、“真摯”這幾個詞語,就像是千萬條鞭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我的心上。我的眼睛隻要一接觸到它們,心裏就好像是觸電一樣一陣痙攣。
到現在,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我一直活在悔恨和自責當中。
我一直把那件事記在心裏,它永遠不會成為過去。
淚眼婆娑心滴血,一場大雨紛飛夜。
忘不了那個下著瓢潑大雨的晚上,一個難忘的晚上。
我狠狠地在她的心上刺了一刀。
那時候,我近乎失去理智。
我看著她含著淚水的眼睛,心如刀絞般痛。
幾年過去了,每當夜深人靜時,躺在床上,還常常能想起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像是鏡頭一樣被永遠定格在我的腦海裏。一想起來,眼淚便沾濕枕頭。那雙眼睛,讓我這個凶手度過了無數個無眠的夜晚。
那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委曲求全,她的“委屈”數年來一直折磨著我……
直到現在,仍深有印象。一想起來,還是那麼難受。
就這樣,我和她親如姐妹的關係結束了,徹底地結束了。
可以說,我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她,並且曾經用心對她。但我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傷害了她。
我一直在懲罰我自己,用了好長的時間。
以後的日子,很平常。
太陽依舊東升西落。
我已經說過,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這個代價,超乎了我的想象,超出了我的負荷。
我為我付出的代價,說實話,曾經埋怨過她的不依不饒,也恨她的斤斤計較。恨她時時把我對她的傷害掛在嘴邊上,仿佛我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的確是做錯了,我的確不該那樣傷害她。
因此,我還是想,就算她真的寬宏大量原諒了我,但是我卻無法原諒我自己。
就像那句話:悔恨和自責,似一汪海洋,吞噬了我的心。
我把我和她寫的關於那些謊言的紙條全部燒了。
當我看著那些化為灰燼的紙條,我看著團團火焰,茫然地想:我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我是想掩蓋真相?還是不想再去接觸它?紙條是化為灰燼了,可是在我的思想裏,它永遠不是灰燼,永遠真實地存在著。我燒掉那些紙條了,可是卻燒不掉我在她身上製造的一切一切的錯誤……
對她的歉疚越積越多,再加上她的不依不饒,因此,之後發生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越多越錯……
曾經買了一瓶安眠藥,想要自殺,想要結束十九年的生命……
上初中的時候,我的聾啞和我的懦弱,讓我成了全班同學群起而攻之的對象,各種譏諷、嘲笑、侮辱甚至傷害排山倒海般向我襲來,更讓我心寒的是,連老師,我最敬重的老師也加入其中。當時的我,隻有十二歲,十二歲,我卻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世態人情的黑暗的一麵。我絕望至極,厭倦了在他們的嘲辱之下苦苦掙紮,想到以死來解脫。七年了,終於可以解脫了。
可到了最後,藥片已經送到了嘴邊,就差一口水,就差一口水我就可以徹底解脫了。但是,我還是沒能吃下去。七年的時間,已經磨平了我一心求死的勇氣。親人的呼喚,老師和同學朋友的真情,挽回了我。我從此開始珍惜自己的生命,重新認識自己價值,再也沒有放棄過自己。
還有一次,她再度重提舊事,字字句句,傷透了我的心。我失去了理智,氣得要回家。
在去火車站的路上,她用手機給我發信息,並沒有為之前的事情向我道歉,隻是用命令的口氣讓我回學校。我半是生氣半是傷心地回了短信,隻有一句話:“別利用我對你的舍不得,那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
到了火車站,我看著人來人往,淚水止不住地流:我該去哪兒?哪兒才是我的家?
爸爸和媽媽輪流發信息安慰我。我隻想快點回到他們身邊。
最後,我發現自己身上帶的錢根本不夠買一張回家的火車票,隻好折回學校。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肯理她,對她充滿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