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將軍令(2 / 2)

她愕然地發現,自己屢試不爽的風壓竟然被那一抹逆刀勢如破竹般地直接突破了。再一次,不過是短短一刻鍾之後,那抹驚豔的刀光再次來到了自己眼前。

不過這一次,沒有其他的幹擾。女人再不可能被逼得太過狼狽。畢竟她是一個修行者。空氣流動是為風,風之狂亂是為暴。突然間,氣流狂暴,吳畏被風吹眯了眼睛,隨即感覺巨大的壓力鋪麵而來,仿佛撞上一輛高速行駛的火車。

他已無力再退,渾身的骨骼仿佛閃了架,卻依然沒有倒下。強勁的風壓擋住了他的刀,直把他壓出了數丈開外,一直穿過了酒樓的外牆直到街心。一路他的後背不知道撞到了多少路人,那把刀卻依然死死地橫在身前,一刀在手,檔盡無數狂風。

倘若沒有之前那決死的逆刀勢,女人就不會選擇風壓,而是風刃,那麼此時的吳畏必定變作了無數細碎的屍塊。正是有了那驚人的一刀,女人才不能不用風壓抵擋對手的刀刃,因為她明白,若隻是風刃,遠遠擋不住那鋒利的刀鋒,說不定在風刃擊殺對手的之前,自己已被一刀兩斷。

吳畏這兩敗俱傷的一刀,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他並不如之前說的那樣怕死?他之前的那番看似出自肺腑的言語,難道隻是迷惑敵手心神的心理戰?

女人不解,她從容地步出酒樓,看著街心那個倔強的持刀身影,刀身逆持橫於胸前,雙腳在地上磨出一層淺淺的痕跡,卻始終不曾倒下,就連目光都依然堅決如斯。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所以我更加要殺你。”

女人咬著嘴唇揚起了手。她自小修煉著術,7歲入鏡,18歲便突破至於化鏡,是難得一見的修行天才。老師本有言,若非遇到破鏡以上的大修行者,則她已近乎無敵。畢竟破鏡者天下寥寥數十人,哪有那麼容易遇到。

隻是她的老師再怎麼學究天人,也沒想到,自己得意的女弟子出山第一戰,就碰到了大將軍的養子,黑營的怪胎斥候吳畏。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失敗,更何況是以自己修行者的身份被一個普通人逼至如此的境地,所以她必須殺了他。

對麵的少年卻突然洋溢了滿臉的笑容,雖然他已全身無法動彈,雖然他的骨頭都幾乎被壓得出現了絲絲裂縫,卻依然開懷地笑了出來。

女人看著少年看向自己身後突然地笑了起來,沒來由的生出一股警兆,果斷地向旁一閃,回頭看去,卻隻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粗布衣服的老人在暖洋洋的陽光下,緩緩踱來。那步態好像是在後花園散步的鄰家老爺爺。

老人的步子邁得很慢,卻非常有力,腰雖佝僂眼雖渾濁,但手裏卻把玩著一塊散發著黑色光澤的令牌。

是為將軍令。

中州紀元四百三十二年,將軍劉九黑率麾下黑營八百勇士恪守邊城,大破韃靼汗蒙羅,擊潰韃靼三萬精兵於邊城之下,率黑營騎兵三百銜尾追擊三百裏,擊殺韃靼汗蒙羅於克裏爾湖畔,從此十年韃靼騎兵再無南犯之力。中州帝禦旨親賜將軍令三枚,憑此令上可入京城衝要,下可震懾千軍。從此天下將軍皆使虎符,惟將軍得令三枚,是為大將軍。那正是十九年前,將軍劉九黑守衛邊城的第十一個年頭。

如今,將軍令卻被一個粗布麻衣的老頭捏在手中把玩,似乎隻是個普通的玩意兒。

“小娃娃,退去。”

女人看著麵前的老人,她沒有辦法在這個老人身上感到一絲的元氣波動,卻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可天生的高傲不允許她低下自己的頭顱,修行者的身份不允許她向一個普通人示弱。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可風卻不再聽從她的召喚。她驚恐地發現,天地間的元氣似乎完全無視了自己的聲音。

“退去!”老人的腰杆挺直了一些,那渾濁的雙眼也漸漸地亮了起來。

“不過是一枚普通人的令牌,憑什麼讓我退去!”

女人更加抓緊地催促著自己的識海,努力地呼喚著曾經熟悉的天地元氣,卻好像一尾上了陸地的鯉魚,隻能徒勞地張開嘴巴,卻呼吸不到半點氧氣。

老人的腰挺得比旗杆還要直,眼裏的光芒刺目得讓女人幾乎無法直視。

“將軍令出!神鬼辟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