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看著螢火蟲那瓶子裏飛舞,高興極了,與弟弟妹妹在院子裏跑來跑去,一身都是汗。睡覺的時候,春亮覺得這些螢火蟲悶在裏麵太可憐了,就把它們放了出來。因此,那些螢火蟲就在蚊帳裏陪著他們過了一夜。
記得一九九三年的時候,文昌閣舉行香火廟會,村裏村外很多香客前來燒香拜佛。當時圳下小學位於文昌閣的旁邊,春亮、高腳娃子、黃毛二蛋三人趁下課後從圍牆底下的窟窿爬了出來,竄進了廟裏看看熱鬧。
當時廟裏的齋公還沒有製做一個功德箱,因此香客就把香火錢埋在托盤上的米底下。春亮一夥眼睛一亮,正愁想去瘸二那玩電子遊戲機而苦於囊中羞澀。於是,經過一番商議,由黃毛二蛋和高腳娃子作掩護,春亮則負責偷盜那些香火錢。
因為人多眼雜,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混在人群中的佛招認出了他們仨,他們也被扭送到學校。班主任把他們的家長請了過來,共同教育孩子。回到了家,黃毛二蛋和高腳娃子被他們的父親揍得半死不活,而春亮的爺爺沒有吭聲,隻是讓春亮跪在佛祖麵前深深懺悔,以求佛祖的寬釋。這一跪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春亮跪得腰酸背痛,連聲求饒為止。最後,爺爺往托盤上添上數倍的香油錢,再背上孫子回家。
想起兩千零三年“非典”的時候,突如其來的SARS病毒席卷全世界,死了很多人。當時在這個相對比較偏僻的村落也引起了極大的恐慌,村民談SARS色變。後來不知哪裏傳來的謠言,聽說往房間裏灑些醋,就可以殺死SARS病毒。因此,幾乎是一夜之間,平時無人問津的陳醋變成了搶手的香餑餑。很多副食店的店主囤積居奇,哄抬價格,而爺爺卻降價賣出。很多人都不解,問道:“你怎麼那麼傻?有錢都不掙!”而爺爺卻回答道:“虧心錢賺不得!”
回憶完這些殘思片憶,他的內心久久難以平靜。
“親愛的,我們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你想回去了嗎?”
“不是,昨天進的那些貨還沒賣完呢!”
“哦,好吧。”
“行,那我去告訴媽一聲。”
來到縣城,把貨攤開在人民廣場。有顧客來的時候幫著賣,沒顧客的時候春亮則在手機上看看到新聞什麼的。
“你看看,這段話說得太經典了!”
“哪段話?讓我看看。”
春亮把手機交給了她。
她念了一遍:“東江小城第一怪,麻將起步打十塊。東江小城第二怪,路邊燒烤人人愛。東江小城第三怪,公交全是老太太。東江小城第四怪,小區綠地來種菜。東江小城第五怪,修路沒有爛得快。東江小城第六怪,平房旁邊高樓蓋。東江小城第七怪,道路適合拉力賽。東江小城第八怪,繁華路段沒乞丐。東江小城第九怪,手機電車丟得快。
屁大點的小城堵車跟北京似的,馬路跟炸過似的。上班累的跟孫子似的,掙的工資少的跟非洲難民似的。一個個穿的卻像明星似的,物價貴得跟紐約曼哈頓似的。節日逛超市的人跟看演唱會似的,喝酒跟喝水似的。買東西像大款似的,卡刷像撿來的似的。路上的私家車多的跟螞蟻似的,菜價漲價跟愚人節似的。K丅V小姐裝得像少女似的,醫院病人像趕集似的,找個好大夫看病檢查跟抽獎是的。這就是我們可愛的家鄉,不管怎樣我們都愛你。
鋤禾日當午,那都不算苦。你要在東江小城,才叫苦中苦。早晨滿街堵,傍晚一身土,早上19度,中午35。馬路都是坑。收入排倒數,消費是前五,作為東江小城人,你說苦不苦。”
“哎,老掉牙的事情,早就看膩了!現在網上不同城市有不同的版本!”
“太押韻了!真正的民間高手,真是臥虎藏龍啊!”
“有顧客來了……”
“圍巾怎麼賣?”
……
此事先告一段落。且說秦風經常看到芷欣與樊淩峰處在一起,內心特別不爽,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棒打鴛鴦,隻能把氣往肚子咽。薛幻兒非常喜歡他,時常發短信或者打電話給他,甚至常常去他家串門。一開始他挺煩她的,要麼避而不見,要麼冷漠以對。後來他把她當成寂寞時的消遣品,但是他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她。
秦風就這樣與她裝模作樣地處在了一起,其實是在暗中利用她。他知道芷欣與樊淩峰的感情根深蒂固,不是一時就能輕易拆散,而是必須打一場持久戰,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