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回到餐桌上。
春亮和詩涵知道他的為人,他應該不會做出對不起芷欣的事情。
“明天我準備離開這裏,也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準備去哪?”
“去廣州吧。”
“芷欣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
“你這樣偷偷摸摸地走,不怕她傷心難過嗎?”
“如果兩人繼續下去,隻會讓她更加痛苦!”
“難道就沒有回旋的餘地嗎?”
“她的母親很強硬,態度很堅決!我和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春亮和詩涵不約而同地歎起氣來,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春亮看到他去意已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好把話題岔開,聊些當地的風俗民情,盡量讓他不要沉浸在悲傷之中。
“你們去過城南方向山頂的那座塔嗎?”
“去過。怎麼,你也想去嗎?”
“是的,我一直都有這個想法。”
“好呀,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吧。”
“行。你知道那座塔叫什麼名字嗎?”
“培風塔。”
“培風塔?培養風水的意思?”
“差不多吧。也許解釋成培養文風稍微可能更準確點。”
……
樊淩峰回到住處,也許是喝多了酒,路上又受風著了涼,頭腦脹痛得厲害。他倚在窗戶邊,靜靜地欣賞著靜謐的夜景。也許,這將是人生中他呆在這個小城的最後一個晚上。因此,他格外珍惜,陶醉在其中。不知道哪裏來的靈感,一連串富有意境的句子在他的腦海裏浮現。他立即用筆把它們寫了下來,整理之後,成了一首小詩。
倚窗寄語
化石(注:化石為樊淩峰的筆名)
窗外,夜色朦朧。
青灰色的山間掩映著幾盞孤獨的燈火。
路邊瘋長的野草,
葉子一片焦黃,
依然留戀著這個寒風習習的世界。
溝渠流水淙淙,
卻散發著一股惡臭。
也許她在如怨如訴,
卻不知何處話淒涼。
鐵窗似囚籠,
緊緊鎖住了遠行遊子的心魄。
乙未年元月十六日作於南方小城
第二天一大早,洗漱完畢後,兩人早早來到山底下。說起這培風塔,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知縣朱騰蛟倡率創建此塔,同年十一月竣工。此塔為磚石木材料結構,雙層出簷,形呈八角,高九層。嘉慶三年因遭雷擊重修七層,底層八麵無門,第二層有四門,三道是不通的假門,隻有一門可通,三至六層各有兩道對開的門,第七層為塔尖頂層,塔底周長18.8米,塔高22米,牆厚約2米,造型較為別致,是當地具有一定曆史藝術價值的古塔。
“那棵樹是什麼樹?”
“據說是胡椒樹。”
“在塔上都能長得如此茂盛,真是罕見!”
“足可見它的生命力之強!”
樊淩峰很留戀這片風景,遲遲不肯歸去,不知何時才能將足跡再留於此地。最後,他還是帶著不舍,緩緩地走下山。
兩人回到他的住處,簡單地收拾了下包裹,向車站走去。離汽車出發的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鍾,兩人在車站邊的一間店鋪吃早餐。雖然種類很少,價格也比較昂貴,但是樊淩峰吃得很香。他覺得這是他人生中最美味的早餐。
“說實話,能與你交朋友,真是我八輩子的榮幸!”
“樊兄,你言重了!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字!”
“那我們以後常聯係!如果有機會的話,咱們兩兄弟再好好聚一聚!”
“行。那祝你一路順風!”
“恩。你也保重。”
春亮付完帳,就回去了。
多日的陰天終於出太陽了。詩涵把春亮的被套卸了下來進行清洗,然後晾曬在花圃邊的鐵杆上。
芷欣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知道樊淩峰去哪了嗎?”
“他的手機關機了?”
“是啊,他也不在住的那!快點告訴我他在哪?”
春亮一聽這語氣,想必她找他找得才瘋癲了。到底是該告訴她,還是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他想起了昨晚樊淩峰說的那句話,“兩人繼續下去,隻會讓她更痛苦!”然而,詩涵卻在一邊打手勢,暗示他必須盡快告訴她關於他的下落。
“他去廣州了。”
“什麼?他去廣州也不跟我說一聲?”
她掛斷電話,開著車子匆匆地向車站方向馳去。
可是,樊淩峰人還在車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