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領著大家來到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飯店,點了幾個富有本土特色的菜。大家自然而然地在圍在一張自動麻將桌邊坐下,誌鴻倡議道:“經濟半小時,十元的還是二十的來?”彬哥說道:“大家都是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就十元吧。”文昌說道:“我隨便。”三人以焦灼的目光盯著春亮的嘴巴,春亮斷斷續續地說道:“兩元……怎麼樣?”誌鴻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說道:“現在這年頭也許隻有掃大街的大媽才會玩兩元的。就十元吧,不夠哥借你。”春亮暗思忖道:“如果運氣糟糕透頂的話,輸一百個子得一千元,那是一個月的工資。更何況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刻,意味著一個月的衣食住行將無法保障。”但為了不冷兄弟們一片熱忱的心,春亮隻好做好最壞的打算,要緊牙根、硬著頭皮上桌。
“一筒。”文昌說道。
“我吃。”誌鴻說道。
“別動,先拿起來,我杠。”春亮說道。
“哈哈,糊了,自摸。”彬哥推牌倒下,手裏捏著剛摸的一張“寶”。春亮與文昌麵麵相覷,誌鴻抱怨道:“叫你別杠還要杠,這下好了,‘漁翁’得利了。”或許是自己的牌風不順,也或許是他們的技術過於嫻熟,幾輪下來,春亮一局都沒糊到,兜裏的三百元已經所剩無幾了。就在春亮有些心煩意燥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芷欣打來的。想來都已心有所屬的人,找自己也沒什麼多大的事情,便毫不猶豫地掛掉了電話。
輪到誌鴻做莊,打了個白板。春亮剛想摸牌,彬哥喝止道:“稍等。”眼神從左往右掃射一遍,“地胡。”三人不由自主地拉長脖子,瞪大眼睛,張開嘴巴,湊過去審視著是否假胡。春亮剛一摸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一看,還是芷欣打來的,不耐煩地把它摁掉,索性直接關機。此時此刻,沒有外界因素的幹擾,春亮似乎如釋重負,打起牌來舒暢了許多,牌風也開始出現了扭轉的局麵。穩莊二十個子,輸的資本基本上撈了回來,蒼白的臉上也逐漸恢複了血色。
“菜上得差不多了,吃飯了吧。”彬哥倡議道。
朋友的相聚,並不需要噓寒問暖,相互敘舊,而是暢懷痛飲,互訴衷腸。酒足飯飽之際,誌鴻道出了此行的初衷:“聽說你家裏最近出了一場變故,我們兄弟三人一直想抽出點時間來看望下你。由於手頭工作比較忙,所以拖延到現在。因此我們甘罰一杯,以表歉意。”誌鴻等三人一飲而盡。彬哥從公文包裏取出用紅紙包著的一遝錢,遞到春亮桌邊,說道:“這是我們兄弟三人的一點意思。是兄弟的話就收下,其他廢話就別講。”文昌站起來說道:“彬哥說的沒錯,咱們兄弟四人從初中到現在,有飯一同吃,有褲一同穿,有難一同扛。囉哩囉嗦的話就甭講了,錢你收下。”雖然春亮有點醉得顛頭跌鬧,但幾分理智還是有的。遲疑片刻,春亮清了清嗓子,說道:“是兄弟的話,你們就把錢收起來。”彬哥一怒而起,說道:“你的意思是不認我們這些兄弟嘍?”文昌也站了起來說道:“就是,不講兄弟情麵?”春亮揮手示意坐下,頭如鍾擺似的不停地點著,徐徐說道:“大家別誤會,能讓我把話說完嗎?其一,我家雖然出現了變故,但這是我弟意氣用事,非法行凶所致。從道義的角度來講,你們不該給;其二,家裏的債務都已還清,無需各位兄弟勞心;其三,各位兄弟都不是手頭寬裕的人,這些錢很多地方能派上用場;其四,人到心意到,你們能來這裏看我就是我劉某人最大的榮幸。為了表示謝意,我自飲三杯,你們隨意。喝完,大家還是兄弟!”說完,他灌滿三杯酒,眼睛都沒眨一下,咕咚幾聲,三杯見底。
“骨架雖小,酒量卻大啊!”文昌讚歎道。
“過獎過獎,來來來,吃菜吃菜。”春亮應和道。
散席後,春亮東倒西歪地回到學校。沒想到剛進入校園,就迎來了淩校長劈頭蓋臉的一頓厲罵,酒已自醒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