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結束鈴一響,饑腸轆轆的同學們快步流星地奔到食堂排起了“長蛇”。
“不錯,以後就要這麼快!”在寢室裏翹著二郎腿,愜意等待的仇劍林與黃凱良,拍著華青鬆的臉蛋,繼而從他手裏接過早餐,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吃完後,他們用衣襟擦拭滿嘴的油漬,鬼鬼祟祟地來到偏僻處,悠然地吞吐著煙霧。仇劍林把幹癟癟的煙盒揉成團,隨手拋到牆外,泄氣地說道:“又沒煙了。”黃凱良說道:“急啥?你家裏那麼有錢,叫你爸媽給嘛!”
“他們知道我花錢厲害,不會給我的!”仇劍林說道。
“你就說學校要交資料費嘛!”黃凱良說道。
“不行,都騙了他們三次了,萬一他們打個電話給班主任,那我可得遭殃了!”
“那你說怎麼辦?”
“華青鬆那小子平時老吃家裏帶來的那罐酸菜,估計手頭裏有些錢。”
“萬一?”黃凱良憂心忡忡地說道。
“沒有萬一,他要是再敢打小報告,我們打他鼻血流流。”仇劍林說道。
學校的就寢音樂在萬籟俱寂的夜空中飄揚,同學們紛紛懷裏揣著零食衝進寢室。待燈熄滅及班主任查完寢後,裏麵便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當然,“佳宴”離不開“妙談”,開個小會,品談著學校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你們覺得我們這一屆誰最漂亮?”仇劍林率先問道。
“範婷婷。”同學甲答道。
“怎麼可能,她就是一隻黃毛鴨子。”黃凱良反駁道。
“我覺得是陳微。”同學乙說道。
“她長得還可以,就是那牙齒不太好看。”仇劍林答道。
“那你覺得誰才是校花?”同學乙問道。
“嗯——應該是潘曉琴吧!”仇劍林答道。
“漂亮是漂亮,就是有點太風騷了!”黃凱良說道。
“風騷好啊,正合你的胃口!”同學丁說道。
“少來,我是喜歡那種口味的人嗎?”仇劍林說道。
“你不要她,還不要你呢?你有本事追到她來!”黃凱良說道。
“追到了怎麼辦?”仇劍林說道。
“追到了一個星期的零食我包了,怎麼樣?要是沒追到呢?”黃凱良說道。
“也請你吃一個星期的零食,怎麼樣?”仇劍林說道。
“行,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黃凱良說道。
咚咚咚——值日老師叩了幾下門,嚷道:“都多少點了,還在吵,再吵扣分了!”宿舍裏立即鴉雀無聲,漸漸進入夢鄉。然而潘曉琴的俊俏形象卻在仇劍林的腦海中縈繞盤旋,揮之不去,讓他夜不能寐。烏黑柔潤的散發,宛若清幽山潭中傾瀉下來的一壁瀑布,臉龐光潔白皙,濃密修長的睫毛下嵌著一對撩人的大眼睛,一張櫻桃似的小嘴微微撅起……仇劍林攥緊拳頭,恨不得立刻讓自己成為她的心的歸屬。
次日,仇劍林對她展開了情書攻勢,寫了一份小紙條塞在潘曉琴的文具盒裏,便蜷伏了起來。紙條裏寫道:
潘曉琴:
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被你深深所吸引。離開你的日子裏,
我的心總感覺空空的。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我們可以交往嗎?急切等
待你的回答。
仇劍林
即日
潘曉琴回到座位,很快就發現了文具盒裏的小紙條,拆開來瞟了一眼便扔到垃圾桶裏。恰巧這一幕被黃凱良等盡收眼底,遭來他們的哂笑。仇劍林哭笑不得,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長相也算是玉樹臨風,貌比潘安吧,配她應該是綽綽有餘,難道是沒打開她的心扉?沒征服她?還是表白得太露骨了?
星期五下午,農村三開初級中學往往都會提前上課,為了方便那些路途較遙遠的同學能盡早回家。放學鈴一響,同學們紛紛往圩鎮的車站去擠唯一一輛的班車,落後的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班車飛馳而去。潘曉琴等一群女同學失落地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眼睛定格在前方而來的車輛,心裏默默渴望著父親能早些來接自己。
隨著殘陽灑下的餘暉染紅了天際的彩霞,無聊而焦急的等待漸漸成了一種煎熬。潘曉琴暗欲哭而無淚,思忖道:“爸,你怎麼還不來啊?天都快要黑了!你是不是因為忙於幹活而忘了今天是星期五啊?那我可怎麼辦啊?總不能讓我在這熬一夜吧!”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刻,一個人的到來讓她不禁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