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玲玲落水(2 / 2)

父女倆打開木柴門,來到一座深宅大院。屠夫三站在大門口,雙手抄著,神色凝重地問道:“你怎麼把你的女兒也帶來了?”

“她非要跟著我!”二狗子嬉皮笑臉地說道。幾個孩子在石灰坪上活蹦亂跳的,便趁機說道:“玲玲,要不你跟她們去玩吧,爸爸我到裏麵去一下!” 二狗子撇下小玲,與屠夫三走進屋裏,與另一夥人在一個小方桌上紮起了金花。

小玲多年與奶奶相依為伴,一直過著囚籠式的生活,和外麵的世界接觸得少,自然而然就塑造了她膽小內向的性格,與人相處起來顯得較為羞澀。一個個孤零零地蹲在石墩上,閑著也是閑著,籬笆外的景色倒更吸引她的眼球:婀娜多姿的翠竹隨風搖曳,碧如青玉的葉子,發出“沙沙”聲響。飛舞於池塘上的蜻蜓,靜靜品茗著浮萍散發的陣陣幽香。

從地壟裏摘取一片芋葉,當作青氈墊在地上,小玲輕輕地坐過去,脫掉涼鞋,腳丫在池塘裏不時地蕩起水花。煞它風景的倒是碾米機那“嗡嗡”的聲音。她從口袋裏取出一個黃澄澄的橙子,實在讓人口涎三尺。手,髒兮兮的,剝起皮來豈不是糟蹋了裏麵的果肉?

就在她準備洗手的那瞬間,身子“唰”的一聲滑入池塘裏。可憐不會遊水的她不管怎樣呼喊,終是被輾米機的嘈雜聲所湮沒。嗆了幾口水後,水淹到肩膀,下巴,眼睛,直至頭頂,短短幾分鍾,清新雅致的池塘,轉眼間,就變成了麵目猙獰的劊子手。

“你有沒有見到我家的小玲和她爹?”到了晌午時分,他們父女倆還沒回來,冬梅甚是焦急,四處尋覓。

“他們在疤麵古家裏。”打聽到他們的著落,冬梅的心反而崩得更緊了。先說說疤麵古是何許人也,疤麵古是村裏典型的坐吃山空的啃老族。自從老頭子雙雙駕鶴西去了以後,衣食無憂的他,猶如樹倒的猢猻,苦無生存本領,終日以賭博來維持生計。至於“疤麵古”這綽號,源於他年少時與人打架,臉被刀砍了一條疤。而“古”是客家方言裏男子的代稱。冬梅的右臉皮跳個不停,一路憂心忡忡,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冬梅試著去推大門,巋然不動。準備挪開步子離開,屋裏又發出些許聲響,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在腦海中醞釀。她在院子的四周仔細尋找了一番,依然沒找到父女倆的蹤跡,便在石灰坪上徘徊,先等裏屋的人出來再說。

“哢嘰——”門,終於打開了。二狗子蓬頭垢麵,滿臉是汗,狼狽地走了出來。而疤麵古一夥則齜牙咧嘴地冷笑,並在二狗子麵前亮了用拇指與食指做出一個倒八字形。

“二狗,玲玲呢?”冬梅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二狗子吼道。冬梅傻眉楞眼地立著,不敢發出聲響。

“不好了,出事了,快來人啊!”

他們倆聞聲趕去,隻見池塘上麵飄蕩著的正是小玲那或許再也醒不過來的身體。冬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短短幾小時,竟即將陰陽兩隔,生死別離。原來池塘旁邊是劉大爺的牛棚。他在趕牛回棚時,發現一處浮萍鼓鼓的,用棍子撩開,竟是嘴唇發黑的女娃子。大家齊力把小玲撈上岸,身體尚溫,還有挽救的可能。

“趕緊打120啊!”劉大爺喊道。

冬梅瞅著二狗子,須臾,又把目光轉移到周圍村民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求道:“你們誰有手機,借下我?”一個小夥子拿出手機來,並幫她撥通了120。

“二狗哥,時間緊迫,你先給你女兒做人工呼吸啊!”小夥子說道。

“啥是人工呼吸?”二狗子呆頭呆腦地問道。

“就是親嘴啊,電視上不是放過啊!”一村婦火急火燎地解釋道。二狗子暗思忖道:“跟自己的女兒親嘴,那還了得,到時候還怎麼在這村子裏混?”

劉大爺沒想到,二狗子在這人命關天的時刻還在扭扭妮妮,真想戳了他的脊梁骨。他立即讓大夥把小玲仰躺在牛背上,攥住她的雙腳,雙手輕壓肺部裏的水,並吩咐老伴把家裏的繡花針取來刺她的人中穴。孩子哇的一聲,水從嘴裏倒吐了出來。驚喜之餘,小玲又昏厥了過去,眾人急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隨著一陣急促的120救護車鳴笛聲響起,大家繃緊的臉總算有些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