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宏悲傷欲絕,提出要回去向師父稟報。
李師伯道:“你們此行隻有兩人,你師兄已經亡故,你自己獨行,若路遇歹人,不免凶多吉少,不如你先在此停留,待眾人商議完畢,我們再送你回去,你看可好?”
水宏一想,李師伯說得有理,自己隻身犯險不如讓他們送我一程。
心中計議好了,水宏當下說道:“我聽李師伯的。”
孔奇楓明二人,就近砍了樹木做成棺材,將韓一闖的屍首放了進去,城中弟子又將棺材安置妥當,一行人這才進城。
城主白公望聽說此事,帶著幾名弟子來到水宏住處,見許多人都在院中說話,慌忙稽首施禮,孔奇二人正陪著水宏在屋內,聽見李師伯喊他倆,二人出得門去,見了白公望,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白公望沉思片刻說道:“這其中一定有魔教奸宄,今日我們將來客身份再細細核查一遍,如果查出來,我白公望定不手軟。”
幾人又說了幾句話,白公望便匆匆告辭離去,他也擔心,人在他地盤上死了,煙波真人萬一發起火來,他可吃不消。
其實他的擔心有點多餘,煙波真人問起來,水宏自然會說是雷方殺的師兄,韓一闖身上的抓痕說明了一切,可以肯定是黑虎所為,黑虎的主人是雷方,事情就明顯了。但白公望還有一個顧慮,若真是混進魔教之人,不找出來,計劃也定會泄露出去。
回到大殿,白公望召集門下弟子,要他們細細核查來客身份,遇到不清楚的立刻稟報,然後又吩咐核查最近新招來的下人,有吩咐去廚房看看有無食物被下毒雲雲。做完這一切,白公望才安下心來,在大殿獨自待了一會兒,便回到後院家中。
妻子見丈夫一臉疲憊地回來,心疼地道:“這兩天肯定把你忙壞了吧?快進屋我給你揉揉肩膀。”
白公望與這個結發之妻關係十分之好,或許是少年夫妻的緣故,到了中年更覺不易分開,都成為了彼此的依靠。每到白公望身體疲憊或是心情低落的時候,妻子便給他揉肩捶腿,哄他高興。
白公望來到那個老藤椅前,摸了摸藤椅座背上的白熊皮,輕輕歎口氣。躺到上麵閉上眼睛,妻子溫柔的雙手開始有節奏地捶打他的肩膀。
這張熊皮是他親手獵到並剝下的,年少時,有一次,他與父親吵架,一氣之下獨自深入苦寒之地。那日,他看見一頭白色大熊正在冰上捕魚,不禁好奇,那白熊看見口糧也興奮異常,立馬向他跑過去。白公望當時隻有十五歲,見白熊向他飛奔而來,心中雖然害怕,但是他也想拿這牲畜撒氣,更想把它殺死,剝下那張熊皮給父親看看。
那時他還不懂修道之術,更不用提什麼法力,隻有家傳的幾手劍術,經過許久的激鬥,白熊被一劍刺中咽喉,小山似的身軀倒在地上,差點把堅冰砸個大窟窿。
白公望喘口氣,將熊皮剝了下來。回到家中,他將熊皮雙手獻給父親,父親微笑點點頭,當即宣布他是白家繼承人。當時白公望有兩個哥哥和三個弟弟,雖不是同母,但無論如何繼承之事也輪不上他,白公望生怕自己遭兄弟們暗算,死活不肯答應,其父也沒有辦法,隻得拖延。那一日,白公望的曾祖父忽然到來,一眼相中白公望,遂讓其跟隨修道,數年之後,白公望回到家中,接管家中生意資財,兩個哥哥再無異議。之後每隔幾年他就回來一次,安排一切之後又飄然入山,在此期間,妻子也為他生了四個兒子,後來他將三個兒子送出學道,隻留一個小兒子在膝前,白公望有意讓這老四做官,便對小兒子嚴加看管敦促用功讀書,小兒子倒也爭氣,過目成誦,下筆千言,親朋好友都說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白公望自十年前就不再去山中修行了,而是潛心經營自家生意。曾祖父告訴他:“隻要你心中有道,在哪裏修行都是一樣。”
白公望自己也知道自己愚鈍,至今沒有悟出道的真諦,做不到無為的境界,這麼大的家業,讓他無為,他的確做不到。
但是道家老子言,無為則無不為,也即是說,什麼都不做,就是什麼都做了……
白公望想到這裏不禁頭疼,本是享受妻子的捶肩的,卻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過他對目前的情況很滿意,在修道界他最有錢,在有錢人裏麵他會道術,這麼一比,他就開心許多。
白公望感覺今日妻子的節奏有些奇怪,手勁也大了一些,白公望便睜開眼,還沒開口說話,就看見了妻子正端著茶水愣在桌子前,仿佛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可白公望仍清晰地感到一雙手還在敲打自己的肩頭。
白公望大驚,慌忙站起身,隻見一個妙齡少女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後,此女身材窈窕,不施粉黛,一身紫衣看起來清塵脫俗。
白公望見是一個少女,心中稍安,不過此人不知不覺站在身後自己尚不知,要是下了殺手,自己肯定性命不保,想到此處,白公望又有些後怕,不過看樣子,此女柔弱至極,好像沒什麼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