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初趴在未乙的身上,看著這靈鶴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甚至都飛過了正亨峰茂密的沼澤樹林,飛進了一片朦朧不清的雲霧裏。之初越發害怕這靈鶴會再次發狂把自己給甩下去------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會摔死的吧?修仙人士應該有很多救命的方法才對,不會這麼簡單就掛掉吧?
之初嚐試著聯係主神,卻沒有絲毫動靜,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似乎被主神屏蔽了?看來關鍵時刻靠誰也沒用,信誓旦旦說保護自己的師尊這時連個人影也沒瞧見,無論什麼時候都隻能靠自己。
冷風呼嘯而過,霧氣撞在身上,臉上已經有些僵硬和痛楚,身上卻仍舊暖暖的----呃,這嫡傳弟子的校服居然這麼管用,保暖這麼好。
打住!都什麼時候了,自己還有心思去想些七的八的?之初奮力的讓自己平心靜氣,不知不覺的把師尊教的《清心訣》念了出來,“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慢慢的,氣息平穩下來,心態越發平和,靈氣輸送越發緩和,未乙飛行速度也降了下來---打在臉上的風勁小了許多。之初這才敢抬起頭來,隻見細長白色脖頸橫亙於眼前,然後是飄渺的白雲山霧,看不清此時究竟處於什麼地方。應該還在守中門轄下吧?現在是在正亨峰還是在哪座山峰的上空?
如今不過才剛剛進入宗門的第二日,拜師第一日,竟然兩次遭遇了攸關生死的大事----懸崖上與灰鷹鬥智鬥勇,此時隻身處於萬裏高空。與灰鷹搏鬥時尚且還有師長同伴,而如今,卻隻能牢牢趴在這‘罪魁禍首’的身上,其中酸爽,怎可悲催二字了得!
之初無法,隻能一邊嘴裏腦裏都想著念著“落地,落地”一邊輕緩的輸送著體內為剩不多的靈力。
之隱穩穩的趴在甲申的身上,眼睛卻牢牢盯著那白色大鶴上的藍袍女孩。那領頭鶴發狂的瞬間他便感覺到了甲申同樣有些不穩暴躁的情緒,沒等他反應過來,甲申便向前衝了出去----這正好應了他的想法----或許可以救下這個“戰友”,畢竟就在今日,他們三人還並肩作戰過。
可是,領頭鶴的速度果然不是一般鶴能比的-----他很快便被甩出了一大段距離,視線盡頭已無那抹藍色,盡是些白雲薄霧。
“隱師弟!師弟!”後麵似乎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師兄!之隱回頭,麵上卻仍舊是那般風輕雲淡(麵無表情)。
“師弟,可有大礙?”之玨腳踏一柄閃著青色光芒的扇子,不安問道,“可曾看見了初師妹?”
“師妹剛剛還在正前方,現下已不見了,”麵無表情的繼續道,“之隱還好。”
“既是如此,那我便去前方看看初師妹,玨師兄,小師弟便交給你了,”突然從右方傳來之璿的聲音,溫婉輕柔已被果決擔憂所替代,”往常靈鶴群最常去的是正繁峰的藥草園,不過這條路還可通向正明峰和正新峰,“頓了頓,毅然決定道,”師兄,我先去正繁峰找尋,若找到了便傳音罷。“
一席話說完,隻見一襲白袍的女子已乘著一縷橙色光芒向前衝去。
被女子這般調遣,之玨也不氣惱,帶著騎著靈鶴的之隱便向右前方的正新峰而去。
樹木叢生的老林,滿地雜草野花,忽地,樹葉嘩嘩作響,雜草野花被忽來的風吹倒,一隻細長的靈鶴的腿慢慢降下,然後,是一隻異常雄壯威風凜凜的靈鶴,以及,靈鶴上趴著的那個小小的白袍身影。
之初眼見著未乙將自己帶到這深山老林中來,心中雖還默念著《清心訣》,哪怕有前世今世將近四十年的人生閱曆,心中還是不免有些發毛---沒有自保能力。沒有力量,果然不管在哪裏都得這般小心翼翼。
所以哪怕未乙落了地,不用擔心會被甩下高空砸成肉餅,卻還是得小心翼翼盯著這四周---誰知道這深山老林裏會不會突然來個凶猛的妖獸什麼的撕碎了自己?或是哪裏有什麼不得了的禁製呢?
未乙不停的在原地轉圈,之初趴在它的身上,不敢露出分毫鬆懈。未乙慢慢的有些安靜下來,喉間發出”謔謔“的模糊聲音,之初隻覺這靈鶴似乎是想要自己下來,便順著未乙的意思下來了。
腳落在厚實的土地上,總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背後一股推力,之初這才發現靈鶴是要自己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