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春風拂過薑綺柳的發辮,她手提著一個大的旅行袋,半倚在一麵宏傳的牆上,跟她身後美麗而典雅的古典建築,形成非常怪異的畫麵。

守衛臉色發白的注視著眼前看來非常信然自得的女孩,她那件原本可能是白色的襯衫,不知染到什麼肮髒的東西,襯衫上盡是灰黑色的汙漬,而那件下身的黑色牛仔褲,不止是大得可笑,而且還破爛得宛若氣丐的衣物。

更別提她臉上一大層可怕的汙垢,和略微披頭散發的狼狽樣。

但是這個女孩站在他麵前,好似渾然不覺她自己衣裝有何不妥,而當她笑時一隻是那麼微微的抿唇而笑,突然間,她身上那件髒汙得分不清是白是黑的上衣,和大得可笑又破爛的破牛仔褲,甚至是她臉上灰大。瞬間全變得不重要,使得他也不由自主的回她個笑容。

“喂!你是新來的嗎?我怎麼從沒見過你?”薑綺柳把旅行袋晃到背後,就想走進大門。

守衛被她這個動作嚇醒,他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因為一個笑容,而怠忽自己的職責,他攔住眼前的女孩,“小姐,這裏是政界大老薑詮文的宅邸,你必須要有淩家的邀請函才能入內。”

薑綺柳回轉過身,平心靜氣的道:“我是薑綺柳,這樣可以了嗎!”仿佛她的名字就是通告證。

薑綺柳?那個薑家的私生女!守衛打量著她。

不!說她是薑家的私生女,實在是有失厚道,畢竟她是千真萬確的婚生子,但是打從薑家長子薑淵祖,二十多年前不顧薑家反對暗中秘密結婚,使得薑家大老薑詮文一怒之下,和他的長子切斷父子關係,將薑淵祖逐出家門,連帶的,薑頃柳也被視為非薑家的人。

“你不能進去。”守衛鼓起胸膛,義正辭嚴的攔住她。畢竟他接到指示,第一件就是絕不歡迎薑綺柳進入美家。

薑綺柳自然輕鬆的半倚在牆上,她的腳踝交疊,這個姿勢看起來極度的傲慢,她睨他一眼,慢吞吞的開口道:“怎麼?臭老頭升天了,大家擠破頭搶遺產.這幅醜陋畫麵不宜見人,所以才不讓我進去嗎?”

守衛大力的吞口口水,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薑綺柳是黑名單上的第一位,她竟然這樣說她祖父乃家人?!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薑綺柳不再倚在牆上,而是向他踏前一步,她的鬆散消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驚人的力量。

守衛不自覺的退後一步,因為眼前女孩寒厲的眼神,幾乎要讓他退避三尺。

“是不是朱芸那老母豬又在假傳聖旨?王八蛋!你敢攔我就試試看看,我就教你吃不完兜著走,我生平最恨你們這種為虎作悵的走狗,滾開,你少擋我的路。”

她狠狠掃開他,直往內室走去,繞過長長的走廊,她刷的一聲便打開茶室的門。

政界大老薑詮文.及他的次子薑淵典、媳婦朱芸,同時抬頭望向門前的薑給柳。

而後麵那位守衛一回神,馬上急急追趕薑綺柳,預備要強拉她出薑家。

薑綺柳濺滿爛泥的皮鞋,踏在茶室光可鑒人的木質地板上,她朝坐在首位的薑詮文道:“臭老頭,我是個沒耐心的人,而且也不喜歡像隻狗一樣被趕出薑家,你要不就叫守衛滾出去,要不然……哼!別怪我砸掉你最寶貝的古董問。”

她的手撫著古色古香小茶幾上的彩瓷,愛戀的探訪它表麵的彩紋,有條不紊的道出古董來曆,“明朝景德鎮的彩瓷,三年前在巴黎的拍賣會上價值一百萬美金,折合台幣差不多兩千六百萬,加上三年來的升值,必定在三千萬以上,這個真不是普通的值錢。”

綻出個笑容、薑綺柳用指彈了彈古董,“我在等你的回答喔!臭老頭。”

薑詮文放下茶杯,凶悍的瞪了她一眼,“你這臭丫頭竟敢威脅我!”

“不敢。”薑綺柳微一欠身,有禮貌得令人煩惱。“我怎麼敢威脅您這個跺一腳,台灣就要變天的政治界幕後黑手?”

她手輕易一推,鏗鏘一個響聲,那可憐的明朝彩瓷,價值不下三千萬的古董,發出了與地板“親吻”的一聲哀嚎。

朱芸小小聲的尖叫,薑淵典照往常一般打著瞌睡,而政界大老早就氣得臉色發黑,守衛更是唯若寒蟬、那一刹那間連大氣都停止。

嘴角帶著笑,一臉的不以為意,薑綺柳站直身,我從來不說威脅的空話,那太沒格調了,我是個言行如一的彬彬君子。”說完她的手摸上了另一個更精致的古董。

“住手、你給我住手!”薑詮文大驚,轉向倒黴的守衛“你出去!”

守衛立即像隻夾著尾巴的狗,飛奔而出。

略微點頭,薑綺柳滿意的打開椅子,坐在薑詮文的左手邊,自己動手取在盤子上的蛋及肉片,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一個空檔,她才斜眼望向薑詮文,“喂!臭老頭,你教人攔住我做什麼?”

“我幹麼這麼做?”薑詮文餘怒未消的回答。

薑綺柳吞下口中的蛋,推開盤子,眼光朝朱芸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死女人!原來又是你在暗中搞鬼,你欠人扁是不是?”

朱芸驚喘一口氣,鄙夷的瞄過薑綺柳那身髒汙破爛的衣裳,做作的捏起鼻子,以高昂尖銳的語氣批評道。“真是沒家教,竟然穿這身垃圾來我們薑家,不過也怪不得你,父親早死,母親又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還不是仰仗我們薑家吃飯…”

薑綺柳火怒的跳了起來,一把捉住朱芸的衣領,讓朱芸高昂語意瞬間終止,“我沒家教幹你屁事,死肥豬,少在那裏亂嚼舌,我可沒吃過你們薑家一口飯,說得跟真的一一樣!”

“放手,綺柳,她是你嬸嬸。”朱芸瓣臉漲紅,不知是薑綺柳手勁迫得她無法呼吸,還是惱羞成怒。

揚起一陣冷笑,薑綺柳聽從薑詮文的話。她撤回手,“下次再讓我聽見這類混帳話,我保證你那有家教的敗家子,馬上被人知道他躲在哪裏逍遙,聽說放話要砍死他的人挺多,是不是?”

薑綺柳笑盈盈的回座,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朱芸臉色由紅轉青,滿身肥肉因她的憤怒而抖了起來,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臉上露出一種奸計得逞的奸笑,聲音也從剛才的尖酸刻薄,轉變成愉悅歡喜。

“綺柳,拿不出錢,今天來討饒是嗎?”

薑綺柳一手揉擦額頭,“如果我記得沒錯,我上次來,你們開出的條件是,隻要我一星期內,拿得出一億元現金,你們就無條件歡迎我媽媽進薑家大門,正式承認她是薑家的長媳,對不對?”

“沒錯!”朱芸喜不自勝的道,“今天是最後一天,綺柳,當初你誇下海口,說你要是一星期內湊不齊這筆錢,從此不再踏入薑家大門。”

朱芸嘴發出嘲諷的大笑,“別笑死人了,綺柳,不要說你才剛畢業,就算你在社會工作二十年,你也同樣拿不出這一大筆錢。”

薑綺柳受不了似的白了她一眼,“笑夠了沒,死肥豬,這麼難聽的笑聲,真虧你還能笑這麼久,殺豬的聲音都比你好聽多了,真是令人作嘔。”她抱怨道。

提起原本掛在她背後,現在則躺在她腳邊的大旅行袋,隨意的往桌上空處一扔,“錢在這裏,一億元,一毛錢也不少。”

朱芸笑聲嘎然而止,“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湊得齊一億元?!”

她當初開下這天文數字的價錢,就是算字薑綺柳絕對不可能做到,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想讓梁羽芊她們母女倆進薑家,對她的地位造成威脅。

她顫抖的手拉開旅行袋的拉鏈,裏麵果然滿滿都是一捆捆的鈔票,事實擺在發前,也由不得她不信。

朱芸開始後悔,她當初實在不該開出任何條件,薑綺柳是個怪胎,她早該知道的,愈是不可能的事件,薑綺柳這丫頭就愈能應付得遊刃有餘;愈是驚天動地的問題,她也就愈能處理得完美無暇。

朱芸頹喪的低下頭內心充滿對自己當初傻瓜行為的怨恨。

另一方麵,政界大老薑詮文對眼前的錢皺起雙眉。

“綺柳,你該不會去搶銀行嗎?”

“這真是個超級沒水準的狗屎問題。”薑綺柳拍拍牛仔褲上的灰塵“臭老頭,你覺得我像是那麼笨的人嗎?搶銀行太慢了,我要搶好幾家才能得齊一億元,那不符合我的行事方法,我喜歡迅捷簡易,又能一舉成功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