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山路羊腸小道上,一支小隊伍在艱難的前行著。狂風呼嘯,暴雨驟急。
領頭的光頭精壯男子身披蓑衣,單靠右手牢牢的抓著牽驢繩,嘴裏不斷地呼喝:“大夥兒都加把勁,再往前走到背風口,咱們就停下休息,快快快!!”
眾人嘴裏紛紛應和,再提起了一口氣,或拉著馬繩,或背著貨物,憋著氣往前走。
“啊!啊!啊!”
領頭的光頭男所牽著的驢上,忽然傳來一聲聲驚恐的喊聲!
“鄭大哥!李小子又犯病了!”光頭男子後頭背著竹簍的男子對著前頭叫到。
“我省的!這勞什子的!這時候給我犯病!”光頭男子罵完,轉頭對著身後的男子道:“吳三幫我牽著驢,我先把他敲暈了!”
“行”男子從後頭趕上來,雙手拽著驢繩。光頭男子伸手從驢上抓下一裹著蓑衣少年,這少年在光頭男子手中無助的雙手亂揮,嘴裏還在驚恐的尖叫,還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滾開....天庭....憑什麼!”忽然,這少年又靜了下來,開始低聲的笑,複而又大吼一句“嗬嗬嗬,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什麼仙!滾你勞什子!”
被稱為鄭大哥的光頭男子被這少年的一嗓子嚇了一跳,一手刀敲在少年的背上,將他敲昏了過去。這時吳三對著鄭大哥道;“這趟去了平海城還是治不好這李家小子癡傻瘋癲的病,唉!李家到底是犯了什麼不吉利,短短幾個月,怎麼就出了這麼多的禍事!”說罷頗為可憐的瞧了眼鄭大哥懷裏的少年。
“這哪呢曉得,唉!不過這李家對咱們豐年村是有過大恩的!咱們說什麼都要把這小子照顧好了!”鄭大哥眼裏露出一絲堅毅。
“哎,這是當然的!”吳三回答道。
鄭大哥將少年抗在肩膀上,覺得有甚物有些礙事,發現是少年左腰配的一把鏽劍。他將這把劍取下拿給了吳三,又一隻手接過驢繩,踩著泥繼續前進,吳三接過這把鏽劍,不覺的有些好笑,這李家小子天天都在犯渾怎麼就記得把這把鏽劍帶在身邊呢。
又行了半個時辰,這隻隊伍轉過了一個山坳,終於達到了背風的一麵,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鄭大哥這一路行來也是累的不輕,看著眾人疲憊的樣子吆喝道:“大家快找個避雨的地兒休息休息吧!”
“行嘞”大家紛紛將身上的貨物卸到附近的大樹下,折了些樹枝蓋在上麵,躲在樹下休息起來。
吳三卸了貨上前幫鄭大哥牽住了驢,鄭大哥扛著少年來到樹下,將他靠著樹放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吳三將驢子係在了遠一點的樹旁,跑到了鄭大哥的旁邊坐下。
“鄭大哥,我這還有些桂花糕,來吃點”吳三笑嘻嘻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用油布包的嚴嚴實實的淡黃色的花糕遞給了鄭大哥。
鄭大哥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你這家夥無事獻殷勤,肯定有什麼想說的,你大哥不吃這套!撅屁股放屁,爽快點!”
吳三聽了也怪不好意思,訕訕道:“大哥就是大哥,我這點心思哪能躲得過大哥的法眼。”說完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支樣式精美的頭釵,做工不算非常好,但那隻翩翩欲動的鏤空的蝴蝶卻是精美。
“謔,你小子哪來的錢買的這玩意兒!”鄭大哥顯得很是驚訝。
吳三撓了撓頭,說道:“前段日子省了點,就等著這次去縣城,攢錢買的。”
鄭大哥大眼一瞪:“怎麼,打算把這玩意兒送給我小妹?”
吳三被他這麼一瞪,略黝黑的臉上也泛起了點紅,感覺有些緊張,模樣煞是好笑。但他點了點頭,鼓起了勇氣對著鄭大哥說道:“大哥,我...我對小妹是真心的!我...我一定會對她...很好的!”他見鄭大哥一直瞪著他,心裏越發沒底。
這時,鄭大哥忽然大笑起來:“你這渾小子。”大手一拍吳三的肩膀“終於肯說出來了啊,還以為你會這麼一直孬下去,不錯!不錯!哈哈哈”
吳三悻悻笑了笑。鄭大哥麵色一肅:“我是看好你小子的。我和小妹的爹娘去世的早,我既是小妹的大哥,也是小妹的爹,你小子如果以後膽敢欺負小妹,我絕對饒不了你!”
吳三也變了臉色,正色道:“大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小妹受到一點委屈!若是我讓小妹流一滴難過的淚,我吳三自己都不會饒過自己!”
鄭大哥滿意的點點頭:“行了,我信的過你小子!好好休息,再過會兒就要趕路了。不早點回到村裏,總覺得不太踏實。”
“是是是。”吳三屁顛屁顛的像狗腿子一樣的點頭。鄭大哥好笑的搖搖頭,不管在旁傻笑的吳三,偏頭看了眼在昏迷中的少年,心中歎了口氣,將鬥笠壓實了點,看了看還未變小的雨思索著這次回村該報給村長的事,不多時,覺得有些發困,見大家基本都快睡熟了,想打起點精神。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穿破雨聲的尖銳淒吼將他驚醒。他趕忙坐了起來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這一看,把他驚的汗毛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