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腳下的一個名叫太平的小鎮裏,雲淡風輕。五月末了,正值春夏交接的好季節。
一大早,鎮裏的人們吃過早飯,正在拾掇自家院子,隔著院牆互道早安。隔三差五傳來犬吠雞鳴,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濕潤的泥土氣息,金色的晨光灑進了鎮上許大姐家的院子,這樣的早晨真好。
許大姐是老周家的媳婦,全名叫許鳳。這麼多年來她一向起得很早,生火做飯,催促孩子們起床,看著他們走出家門口去上學,這些已成了她的生活習慣。
她的丈夫周權永今年四十多歲,是鎮上有名的電工,擺弄個家用電器和線路那是非常熟稔,左鄰右舍的經常找他幫忙。近些年因為鎮子附近發現了大鐵礦,所以老周從在鎮上的煉鐵廠上班也有一陣子了,他是廠裏有名的優秀電工師傅。
許大姐有一個大兒子兒和一小個女兒,兄妹倆差了十歲,一個叫周生在鎮高中念書,一個叫周茉在鎮小學上學,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倒是讓她省了不少心。
可天有不測風雲,老周在幾個月前因為工廠發生鍋爐爆炸事故,事發時他正好在一旁查看電路,這一下被炸的可不輕,前胸一大片都燙傷的厲害。這些日子以來都在家裏休養,工廠老板是當地有名的地痞流氓頭子,拖著不給賠償金,也不發工資。許大姐沒工作,是全職主婦,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兩個老人,所以他們家裏的生活最近十分拮據。
“許大姐,又送孩子上學去啊?”,隔壁的老李是個養蜜蜂的,年紀比老周稍小點,為人十分熱情,一大早看見鄰居在院門口就主動的打起招呼。
“是老李呀,可不是麼,這孩子天天賴床老得我催。怎麼,一大早就要去擺弄你的蜜蜂了?”,許大姐也微笑著答道。
“嘿,是啊,那東西不能離了人,我去山上換我小舅子下來。”老李家的蜂蜜是純天然山花的,所以一向很受歡迎。
“別太辛苦,聽說你媳婦最近身體也不太好,你可別也累垮了。”,許大姐對老李這個鄰居還是挺關心的。
“放心吧,她也沒啥大事兒,我這就走了啊許大姐,小周,還有小周周,嘿嘿,你們倆好好學習呀,叔叔趕明兒給你們帶蜂蜜回來吃!”,老李說著就朝遠處走了,臨走還不忘摸摸周家倆小孩子的頭。
“李叔再見!”倆孩子齊聲道。周家的小丫頭才剛上學不久,稚氣未脫的樣子真是可愛透了,而周家小子已經有點小夥子的樣了,精神飽滿,腰杆挺的很直,時刻不忘彰顯他已經“成熟了”的男子氣概。
鎮上有一條大街,也是唯一的一條大街,兩邊布滿了各種商鋪,往來的汽車也都通過這條街穿過整個鎮子。鎮小學和中學也在這條大街的兩旁,從周家院子出來,許大姐正好要到大街上的王家百貨店買點東西,就和倆孩子一起走著。
鎮子不大,大街也不算長,兩邊商鋪裏的老板許大姐幾乎都認識,少不了一路的打招呼,笑容浮現在一個個熟悉的臉上,許大姐心情也好了不少。這麼多年的老鄰居了,鎮上各家各戶都認識的差不多,自從家裏老周出了事以來,鄉裏鄉親的沒少幫襯,買東西都給打折到進價,隔三差五的還給家裏送點米麵啥的,大夥都是扔下東西說兩句話就走,怕許大姐麵子上掛不住,多好的人那!日子雖苦,但許大姐心裏真的是暖洋洋的。
許大姐走到王家百貨門口,離孩子的學校不算太遠,就打算買完東西順道送孩子們到學校再回家。
“生啊,看著你妹妹點兒,媽進去買點東西跟你王叔說兩句話就走,跟你們一起上學校。”
“哎,知道啦。”,周生答應道。
許大姐走進去就與店主老王寒暄了起來,都是老熟人,嘮起來沒什麼約束,家長裏短的就扯開了,邊說邊笑。
“切,還說說兩句話就走呢,看老媽這架勢要是擺上茶水瓜子兒能嘮上一天!”,周生撇撇嘴,撓撓腦袋,百無聊賴的原地打轉,任由妹妹在附近玩耍。
無意之中,他望了一眼大街的遠處,一道人影緩緩的向他這個方向走來。他的視線本不想在這個人身上多做停留,但大街上一早空蕩蕩的沒什麼車更沒什麼行人,這個人的出現有點突兀,而且這地方除了太平鎮附近沒什麼落腳的地方,看樣子這個人應該走了很遠的路吧。深山的小村裏走出來到鎮上買東西的?要不就是車拋錨了?周生如是想到。
圍繞著太平鎮,周圍的大山中有一些小村子,都是非常落後偏遠的地方,那些村子裏的人在太平鎮的居民看來就是純粹的“山民”,都是些沒見過世麵的土裏土氣的純粹鄉下人。雖說城裏人看我們太平鎮覺得很土,但比起這些“山民”來,太平鎮真是太發達了,鎮上的居民們都有一種莫名的驕傲感,人比人氣死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