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1 / 2)

顏鈞手邊攤放著那張書信,他一邊飲茶,一邊時不時的瞟兩眼,看著十分的舒適隨意,隻有張玉成懷抱著心思,臉上鬱色外顯,他對顏鈞的反應很不能理解。

“老師……您沒有什麼疑問嗎?”

顏鈞將手中的的茶盞放在案上,茶座下的水漬在紙上蔓延開來,將信末的幾個字暈染的看不清了。

“朝中局勢如何?”

顏鈞問道,他的語氣不緩不急,溫吞而有威嚴。

“一字蔽之:亂”

“既是如此,你又為何把這樣的東西拿給我呢?”

“可是老師……”張玉成自太師椅中起身,一揖到地,“非是玉成要攪亂局,隻是這軍國大事倘若不妥善處理,亂的就不隻是朝廷了。”

“你要奏這道疏麼?”顏鈞的指節一聲一聲的敲在書信上,“即便是我不同意?”

“學生來這裏,本來就是希望能得到老師的支持,但學生不明白,何以老師如此的不作為?”

“玉成啊……”顏鈞招了招手,示意張玉成上前來,他替張玉成拂了拂雙肩,微微的歎了口氣道:“你真的從未懷疑過我啊……”

“老師在玉成心裏一直為國為民,玉成動也不能動這樣的心思。”

“如果我要你暫時放下以前的種種呢?你再想一想,這名冊中該不該有我的名字?”

顏鈞蒼老的臉上有一種古怪的笑意,“你還太年輕了。”

門忽然被一把刀切成數塊,張玉成一回身便覺得背後有股力量將他一推,使得他磕絆著迎向了麵前明晃晃的凶器。

磚瓦碎裂,伴隨而下的是兩條人影,一把劍挑開刀尖,一把劍回握,將張玉成的後領一提,護住了他。

“張大人。”

“蕭……蕭樓主。”

張玉成被夏一生擋在身後,他方才反應過來,心中還有些忐忑,,他實難相信顏鈞與江湖人勾結想要他的性命,可事實擺在眼前,縱使想要為恩師找個理由,也是一時難以開口。

“玉成啊,我當年就說過,你很聰明,可惜把感情看得太重,又迂腐倔強成不了大事的。”顏鈞說著,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走到那帶刀蒙麵的女子身後,“都殺了吧,屍體處理好就是。”

門被反鎖,能聽見外麵林立刀斧的聲響,那女子隻拔了一把刀,另一把還別在腰間,她看著蕭梧,看著浮生劍,久別再見,物是人非。

“師母……”蕭梧的劍尖與刀鋒相撞的那一刻如逢龍吟,清越刺耳,張玉成捂著耳朵,痛苦的皺著眉。

“你先帶他走,我擋住她。”

“你能擋住她?”夏一生表達了自己的疑問,他們二人聯手或能不敗,但若留蕭梧一人在這裏可就難說了。

“現在若不走等外麵的陣勢都布好了,張大人也得給我們陪葬。”

“那你保重。”夏一生當機立斷,她單手攬過張玉成的腰,欲自樓頂上的洞口突圍,迎麵而來一片刀光,她不閃不避,夏一生信蕭梧,所以浮生劍破開了刀光。

“什麼人!”段鳴大喝一聲,隻見夏一生的身形如同一隻展翅鴻鵠飛掠而過,她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張玉成卻仍然快得不可思議,段鳴欲追,卻被雷秦阻了一阻,雷秦道:“你留下圍著這裏,我帶一隊人去追,我和這個人結了仇。”

不等段鳴回答,雷秦就分撥了十幾個人往夏一生消失的方向追去,他心裏憋著一口氣,現在又有人撐腰,就不信自己還不能宰了這小兔崽子。雷秦可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白天為了保命而暗算自己人的事情,否則到最後沒命的一定是他自己。

天色越來越暗,空中又開始飄雪了,夏一生往茶棚裏疾奔,為了與白櫸他們會和,張玉成不能失,可蕭梧也不可以死,張玉成關係著國事,蕭梧關係著私事,夏一生兩個都想保,隻恨自己分身乏術,不能雙全。

“砰”

夏一生幾乎可以算是撞進茶棚的,半邊柱子應聲而斷,她窮盡心力,速度比往常更快一倍,尚不及喘上口氣又回身而走,“保護好張大人,我去找樓主!”

風中遺聲斷斷續續,白櫸扶過站立不穩的張玉成,她沒有留夏一生,也沒有問她怎麼回事,白樓強便強在各司其職,遠處有人聲沸騰,火把星星點點,她還有事要做,耽擱不得。

顏府內,刀光劍影不死不休,刀快劍便慢,刀慢劍便快,東瀛女子的招式看似大開大合漏洞百出,但內中精妙,非臨陣對敵不能感受,她是東瀛第一,可與歐陽嗔相提並論的高手,她也是蕭梧的師母,伊賀一派的傳人,伊賀椿。

東瀛的刀法講求直、快、迅、猛,但伊賀椿的刀法中還有柔和詭兩個字,自夏一生離開到現在,蕭梧與她已經交換了十幾招,兩人都不曾離開地麵半步,四處都是被砍斷的圓弧,蕭梧有些吃緊,刀劍一相交,他的內力就會被壓製回來,胸中氣血翻騰,已是受了內傷,而伊賀椿倒也被他逼的拔了雙刀,純白的雪從屋頂的破洞裏落在他們的身上,風一來,天氣更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