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一片浩瀚的土地,無數部族散落其間。在荒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王朝,大玄。傳說大玄的王,功參造化,有移山填海,摘星拿月之威能。又有傳聞,他是天上的仙人,是天帝的兒子。天帝派他下來,就是要一統大荒,教化萬民,讓荒的百姓遠離饑餓,疾病,愚昧和自相殘殺。
大澤,一個遠離中央王朝的地方,有許多不為外人知道的部族,淹沒在無盡的山林之中。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上山打獵,下河捕魚,祖祖輩輩循環往複,從未有人踏出大澤,踏出莽莽群山。
夏夜,剛剛還是滿天星鬥,突然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白森森的閃電撕裂天空,遠處的山體如受驚的野獸,在狂風暴雨中瑟瑟發抖。
洪拓從青石上躍起,來到山洞口,“嗨”雙腳落地生根,抱起麵前兩三百斤的石塊行走如飛。少年今年十四歲,方頭方腦,黑黝黝的皮膚讓他看起來更加有力量感。這是一個葫蘆狀的山洞,洞口不大,一人寬,兩丈深,口小肚大。洪拓必須彎著腰才能進去。
山間雷電交加,風雨大作。洪拓用大石塊將洞口封死,濕潤涼爽的空氣從石塊間的縫隙灌進洞中。洪拓往麵前的火堆裏添了幾條木塊。從包裏拿出熏好的鹿肉,就著竹筒裏的山泉大快朵頤。旁邊的竹簍裏是他采來的藥材,他這一趟進山半個月,最大的收獲就是一支人形老參,看起來有些年頭。
“老頭說,千年的老人參會成精。這顆人參怎麼這麼像人,就是五官有些模糊。你呀你,長成這樣,也不知道在山裏呆了多久,沒有一千年,也該有一兩百年吧。糟老頭說,隻要幫他找到人形的參,就教我導引吐納之法。聽說,中央王朝的王是仙人,統禦億萬子民。嘖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不聽話,就殺了誰。”“糟老頭,你過來。你怎麼還不傳授導引吐納之法給本王!本王是上天的兒子,注定要成為仙人的存在。”“大王,是為臣的錯。為臣即刻就把生平所學全部傳授給大王。”“恩,很好。好好幹,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洪拓想到此處,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燦爛和猥瑣。雨下的更急了。洪拓美滋滋的躺在青石上。洞口用大石封好了,洞中點著篝火,外麵狂風暴雨,倒是不用擔心野獸半夜來傷人。
在高高的天際,雲層之上,兩道精芒風馳電掣,一前一後,瞬息千裏。前麵紫色光芒突然鑽入雲中,被密密麻麻的閃電包裹。後麵金色光芒在十裏外停住,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穿黃色龍袍的中年人破開金光,漫步虛空。
“玄化天,我早已經不問世事,一心向道。你何苦要死死相逼。”雲層中,一身紫色電光的黑衣道人一步一步走向身穿龍袍的中年人。
“你一心向道,那些被你屠戮的無辜百姓卻不能複生。殺人償命,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中年人冷冷的說道。
“哈哈哈哈,屠戮無辜百姓。說的好。玄化天,你建立大玄,征戰四方。又有多少無辜百姓死於你手。殺人償命,你怎麼不刎頸自裁。”
“哼,無知老兒。我乃天界仙人,建立大玄一統大荒,教化萬民,阻止他們自相殘殺,這是無上功德,注定要被載入問天閣。天庭的事情,豈是你這個老匹夫能夠懂得的。”
“好好好,玄化天,說得好。貧道真是佩服你的厚顏無恥。你為了自己一己之私,置億萬百姓的生命於不顧,卻還大言不慚,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是我見過最不知廉恥的人,沒有之一。”
“哼,任你牙尖嘴利,巧舌如簧,也難逃公道。”玄化天語氣冰冷,身體突然炸開,化作一****日。漆黑的大澤,頃刻間亮如白晝。大日起初大如車蓋,旋即急速膨脹,將方圓百裏的虛空吞噬。
“人仙手段,大日印!玄化天,我會回來找你。。”道人的暴怒戛然而止,方圓百裏的虛空被瞬間撕碎成最純粹的先天元氣,下方的山林被高溫炙烤,留下延綿數十裏焦黑的山石。
“哼,讓你知道人仙的雷霆手段。”玄化天化作一點金光離去。
連日的勞累,疲憊的少年正在熟睡。雨夜中一道紫光射入洞穴,沒入洪拓丹田。這一晚,洪拓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赤腳走在滾燙的戈壁上,到處找水喝。他被渴醒了。渾身濕淋淋,像被人從水裏撈出來。小腹中,一團烈焰在燃燒。
喝完竹筒裏的山泉,也無濟於事。洪拓索性脫光了衣服,赤身裸體跑到山洞外任憑暴雨衝刷。少年腦中閃過一些片段,模模糊糊。黑夜中,有個聲音讓他把挖來的那顆老參吃了。洪拓搖了搖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腦袋卻異常沉重,像被琥珀包裹住了。
迷迷糊糊中,洪拓拿出那顆老參,用雨水將它洗了洗,囫圇著,吃蘿卜似的,三兩下吃進肚中。一股股清涼的氣息由腹部擴散開來。洪拓的丹田中,兩團不同的氣息相互纏繞,一團青色氣團,寒氣森森,一團紫色氣團,炙熱如大日。東方發白,驟雨初歇,兩團氣團終於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