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小兒滿臉窘狀,憨厚可愛,於是說:“那就添一盤花生吧。”
徐幕含笑:“最好的酒來兩壺!”
小兒稱是退下。
“慢著!”隔桌的女子突然轉過身來喊道。碧水般的綢緞褙子,襯著晚霞般的麵龐,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最令人心神蕩漾的,卻是她嫵媚中一股英氣。
那小二慌忙跑過來,哈著腰道:“姑娘,有何吩咐?”
“晚霞”柳眉微蹙,杏眼含怒:“既然有花生那稀罕物,為什麼不給我也上一盤?”
朱聿鍵從未見過女子發起火來來這麼好看,不禁有些發呆。
小二新來不久,十五歲左右,是個內向的孩子,說不了幾句話就臉紅。此時見客觀發火隻能低著頭,小聲道:“姑娘,花生一般是佐酒的。您也沒說喝酒……”
那女子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臉色瞬間緋紅。這下更像晚霞了,朱聿鍵尋思道。
她好像受了屈辱,憤憤道:“你見是我是女子就吃不得酒麼?我偏要吃!而且花生米也得給我上來!”
“是!姑娘是梁紅玉、穆桂英……”小二被嚇得胡言亂語。
酒菜一端上,店小二就遠遠跑開不敢靠近,隻感委實晦氣,怎麼碰到這麼個母夜叉!
朱聿鍵看著盤中花生,不知如何下手。他兩世記憶紊亂,不僅不清楚花生是什麼,更不知道花生該怎麼吃。
徐幕正盯著他,等他先下筷子——朱聿鍵是皇室子弟,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些稀罕物的吃法,也許他會。
至於那隔桌的女子,更是沒見過花生。她即不肯放下架子問人,就隻好偷偷拿眼瞄著朱聿鍵,想看看別人是怎麼吃的。
朱聿鍵滿無奈之下佯作鎮定,夾起一顆填進嘴裏嘴裏。
嗯……怎麼像木屑一樣,滿嘴的木頭渣子……朱聿鍵不露聲色地嚼著,看不出什麼表情。
徐幕見朱聿鍵吃得幹脆,也夾了一顆。
“呃……我的嗓子!扁桃體……”朱聿鍵在心底呐喊,原來花生殼卡在嗓子眼了!
那黃衣女子見這兩人都這麼吃的,也夾起一顆嚼了兩口,表情扭曲,臉色立即變了。
“呸!呸!”她趕緊吐出嘴裏的花生,猛一拍桌子:
“小二——!”
小二猛一哆嗦,幾乎摔倒,慌忙跑過來。
她勃然怒道:“這是人吃的東西麼!”
店小二本來嚇得顫抖,看見她吐出的花生卻道:
“咦?姑娘吃花生不去殼?”
說罷,他拿起一個花生捏開,兩粒紅色的果仁飄出一陣濃香。那小二把扔掉白色的殼,捏了一顆紅色果仁,在嘴裏清脆地嚼著……
徐幕等人立即明白,難怪滿嘴木頭渣子呢,原來是殼!
晚霞姑娘的臉色頓時要多難看就多難看。
慚愧、惱怒、羞急,把一張紅潤的臉頰憋得幾乎滴處血來,卻發作不得。
追本溯源,全怪那小子笨蛋,害得自己吃了老大一個癟,當眾丟人。她轉過頭惡狠狠地看往朱聿鍵。
這一看卻發現那小子也在盯著她,目光閃爍亂瞄,不知想著什麼!
“好呀!小色鬼,讓你看!”她怒不可遏,左手一揚,“啪”的一聲極為清脆響亮!整個酒樓都蕩著回音。
朱聿鍵右頰立即顯現出一個血紅的巴掌,整個臉都麻了,頭腦嗡嗡作響,一時很多記不清的事兒逐漸浮上腦海……
正在這時,街上一陣嘶鳴,鮮衣怒馬的一夥人,魚貫而入。
為首的正是朱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