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那人慌忙丟下羅念桐,趕緊去捂自己的傷口,可是哪裏捂得住,鮮血很快順著指縫嗒嗒地往下流。
幸好羅念桐一聽到人聲音馬上住了手,不然以他的力氣,再補上兩刀的話,那人的手腕子就保不住了。“胡壯不愧是胡壯!居然讓自己的人來送死!”他一刻也不敢多呆,對那人道:“趕快找你的主子給你包紮去,醫生就在外麵不遠!”說罷轉身欲走。
“啊啊啊啊……”那人一見他想走,急了,顧不得去按傷口,連忙反手拖住他,啊啊啊啊……
這時,之前那張大王暴躁的聲音又來了,刀舞得霍霍作響:“咦?人呢?龜兒子!給老子爬出來!”
羅念桐雖然以為這是陣法作怪,一切其實都是虛無,但是還是下意識的把身子矮了矮,以免被發現。這一來那人正方便了那人拉他。“啊啊!”他焦急地使勁扯著羅念桐的袖子示意他蹲下來。
羅念桐這才發現他原來是個啞巴,不由得心生憐憫,蹲下身去,從背包裏掏出雲南白藥給他敷上去,幸虧之前準備充足,不然這人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一見手腕不流血了,啞巴更加死命的拖著羅念桐,生怕他跑了,嘴裏一邊嘰裏哇啦的亂叫。
奇怪的是,他亂嚷嚷一陣子,剛才那些奇奇怪怪的張大王之流忽地銷聲匿跡了,那些強光也不見了,所有的消失殆盡,隻剩了這麼個啞巴,似乎在證明剛才所遭遇的一切不是幻覺。
羅念桐以為自己看錯了,特地揉了揉眼睛,看了好幾遍,又豎著耳朵下細聽——沒有,混沌的粘稠的空氣裏就剩下他和這個啞巴。
“你?”他疑惑的看著啞巴,“你能趕走那些‘人’?”
啞巴見他肯和自己說話,喜出望外,拚命的點頭。
都說十聾九啞,可是這是個例外,他能聽到。
羅念桐又問:“胡壯叫你來的?”
那人聽得這話,臉上露出茫然的神情來,跟著搖了搖頭。羅念桐看他神色不像是作假,心想就算他是胡壯叫來的,他肯定也不會承認了。更何況剛才他已經誤傷了他,因此也不想為難他,揮手叫他閃人。他也沒空和他磨洋工。
豈料啞巴見羅念桐要走,急了,情急之下顧不得有手傷,雙手抱住他的腳,啊啊啊亂叫,看那意思是叫他不要走。
羅念桐火了,抽出一隻腳作勢欲往他頭上踢,怒道:“放不放開!不放我踢死你!”
那人拚命搖頭,就是不肯放手,甚至還試圖把他往另外一邊拖去。羅念桐無奈,他堂堂大男子漢總不能對一個受傷的啞巴真下手吧。“你究竟想要幹嘛?”
啞巴抬起頭來,朝後苗呶呶嘴,示意他朝那邊走。羅念桐見他嚎叫幾聲把那些玩意兒弄不見了,對還是他有點半信半疑的,見他穿著和野人差不多,應該不會是胡壯的鬼仆吧,她的鬼仆個個都穿得工工整整的,才不像他在這樣又是樹葉又是破布的呢!
想到這裏,羅念桐的腳不由自主的跟他走了一步,啞巴見他不再堅持,大喜過望,站起身來嗚裏哇啦的給他比劃。
羅念桐從沒和啞巴打過交道,根本不懂他比劃的什麼。“你是要我跟你走嗎?”他試探著問。
啞巴先是點頭,接著又使勁擺手。
羅念桐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正在這時,腦子裏靈光一現,想起之前的叫賣聲來:“兩腳羊、和骨爛、不羨羊、饒把火——這些不都是以前古人對人肉的別稱嗎?”想到這裏,他差點冒冷汗,這麼來說,啞巴是來救他的,叫他不要走那條路。
果然,他把這話一問出口,啞巴就滿臉欣喜的不住點頭,渾然忘記了自己剛剛被他刺傷了。
羅念桐這下終於相信啞巴是出於一片好心了,於是滿臉歉意的給他重新把傷口清理了下,本來想問剛才那些叫賣聲打殺聲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真有鬼仆或者或者鬼魂在這裏,抑或那根本就是人的心魔呢,這些完全來自他自己的幻覺呢?可是啞巴說不出話來,想必問了也是白問。
啞巴對於羅念桐傷了自己的事毫不在意,急急忙忙的拉著他往前走,一邊還不住發出急促的聲音來催他快點。
才走出去幾步,他就發現啞巴真的沒有使詐,因為往這邊的空氣立馬清新了,那種滯重粘稠的感覺沒有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聲音也沒有了,周圍也沒那麼靜謐得可怕了。
“你知道可可在哪裏嗎?”他問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