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絕無塵滿臉的得意“我現在燒了一手好菜。”
“好菜？”
“嗯！”絕無塵點了點頭“不光如此，打獵下套、捉魚摸蝦、種地砍柴洗衣服，樣樣精通，而且，不瞞林兄，簡單的針線活，現在也難不倒我。”
“這……”林雨寒完全驚到。
而絕無塵呢，喝了口酒，悠然自得。
“雨辰剛還和我提到了楊姑娘……”
“我與她早成親了。”不待林雨寒說完，絕無塵便就忍不住道“兩兒一女，小兒子和閨女是對龍鳳胎！兩兒子一個比一個調皮，不過閨女是真可愛！對我一笑，整個心都能化了！”
林雨寒欲言又止。
而絕無塵卻是微微一笑“哦！詩涵她在家中開了個私塾，平日裏除了教些孩子識字外，還得治病救人。忙得不可開交，所以這些瑣事就由我來做了。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過日子，不比劍門中事事都有下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笑啦。當然，有些事情，我也舍不得讓她做，雖然她並不嬌氣，但她之前畢竟是個大家閨秀！跟我已經委屈了她！”又喝了一口酒，看著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
片刻……“其實。”忽聽林雨寒道“我一直很難想象，像絕兄這般武功高牆，又這般有才幹的人，竟真能割舍掉一切，歸隱山林，過著這麼簡簡單單的生活。”
一聽這話，絕無塵卻是微微一笑“林兄，我早說過，你我是不一樣的。經曆不一樣，見識不一樣，故而祈願也不一樣。你說到底，都是名門之後，一生下來便衣食無憂，故而腦子裏想的都是封狼居胥、封侯拜相、封妻蔭子！而我呢，從個乞丐，到鷹廠，再到麗竟門，最後又成了亡命天涯的通緝犯！活著可能都是奢望，可能都要用盡全力。而我所期望的，就是能吃得飽，床得暖，睡得安寧，有個賢惠的妻子，還有幾個可愛的孩子，僅此而已……”
林雨寒再次欲言又止……
“其實……”片刻，又聽絕無沉道“這世上之人，與我又有什麼差別？世人皆說陶淵明筆下的*乃是人間仙境，真的是這樣嗎？陶淵明寫得清清楚楚，不過‘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如此而已；都說孔子所言的天下大同是癡人說夢，細細想來在，真是嗎？不過是‘選賢與能，講信修睦’，‘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這很難嗎？還有道教的開山祖師張道陵，不過使人有五鬥米果腹，便有那麼多人誓死追隨！世人所求不多，隻可惜，得到的太少！”
林雨寒雖然依舊是沒有言語，但卻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林公子，您可知道，像這一戶人家，一家老小全家的收入，一年不過幾兩銀子。”未幾，又聽絕無塵道“他們一年的開銷，也不過幾兩銀子。而那些貪官汙吏，可能一頓飯就是幾百幾千兩銀子。你是楚毅帶入軍營的，他應該跟你說過一句話，叫‘江湖本身就是個錯誤’，我沒說錯吧。”
林雨寒再次點了點頭“楚將軍他的確說過。”
“這話您覺得如何？”
“這……”
“我想開始您應該反對，後來有一段時間又狠認同，但是現在卻再次迷茫了，我沒錯吧。”
“是！”林雨寒直言不諱。
而絕無塵呢，微微一笑，喝了口酒“江湖的確是個錯誤，但是它隻是病症，不是病因。”
“什麼意思？”
“江湖不是，皇帝才是！”絕無塵道“是這個世間最根本的病因，也是這世間最大的病症！無論他是昏君還是明君！他的存在都是個錯誤！你看那大明宮，裏麵的一磚一瓦，它都是髒的，都是搜刮來的，老百姓的血汗錢。這個世界已經病入膏肓了，可我卻無藥可醫！我聽說那日林雨辰曾說過一句話，叫這‘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誰一人的天下’。說得真好！我知道堯舜禹不過是個美好的傳說！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個美夢總會成真！總會有那麼一群人比我們厲害，比我們勇敢，能將這個世界掀個底兒朝天，真的建立一個天下大同的安樂人間。走了！誒，對了，我聽說你之後要去找袁姑娘？”
“對！”林雨寒道。
“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了？”
“如今天下已定！”林雨寒道“我以前太對不起她了……”
“哦！”絕無塵點了點頭“我很好奇啊。你在樓觀上，說了那麼些話，故意將袁姑娘氣走，是害怕她情急之下說出甲戌血難的真相呢？還是說，擔心她的安慰？怕打起來，她會受傷？”
“兼而有之吧。”
“這樣啊。”絕無塵琢磨片刻，然後轉身，走了老遠“要找你最好用心，找快點兒，畢竟兒子都那麼大了，這孩子啊，得老早教，過了五歲，你對他再好都不親，特別是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