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暫停了攻擊,將近兩百門火炮依言向前推進了二百步,繼續開火。射程決定優勢,剛剛鬆了一口氣的遼兵們突然發現自己退得還不夠遠,腳還沒站穩雨點般的炮彈又落下來。幾百門火炮組成的交叉火力網,除了後退還能怎麼辦?
眼看著士兵們離城牆越來越遠,耶律浚的內心也越來越不安,遼軍快要失去對城牆的控製了。
“不能再退了!”耶律浚快失去理智,抽刀在手狠狠一揮,將一名倉皇逃躥的遼兵砍翻。他從來沒打過這麼鬱悶的仗,從開始到現在除了挨打,遼軍什麼事也沒幹成。
做為耶律浚的首席軍師,術哲一時也有些茫然,他倒是懂得些兵法,但這些兵法都是在冷兵器條件下運用的,麵對如此強大的火炮群,再聰明的頭腦也感無力。如果以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再過一會兒宋兵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爬上無人防守的城牆。城牆一失,城門自然不在話下,鐵衛軍完全可以無損地占領城池。
耶律浚顯然也考慮到了,他怒吼道:“於其被動挨打,不如出城與他決一死戰。我們有十萬大軍,我們有天下第一的契丹鐵騎,難道還怕他不成!整頓兵馬,殺出去!”
術哲想想除了這個辦法似乎也無計可施,隻要讓騎兵們一近身,以遼兵的勇猛還是大有希望的。便道:“殿下,眼下也隻有如此了。隻是城門狹窄,宋兵火器強大、壓得又近,短時之內我軍的傷亡可能很大。殿下可命大軍從三門同時出城,南門吸引火力,東、西兩軍急速突襲,定能破敵。”
“死多少人也要殺盡這些南人!”耶律浚臉色鐵青,對下屬令道:“就依術哲大人所言,立即出城進攻。”
不多時,三座城門同時打開,首先是徐誠忻麵對的南大門,一驃人馬飛奔而來。同時,幾名斥候又來報東、西兩門也有遼人騎兵出城。
“他們終於不做頭烏龜啦。”徐誠忻沉聲道:“火炮放低角度,用減裝藥轟騎兵,其餘人重組隊形,準備迎敵!”
最慘的自然是南門的遼兵,他們一出現就在鐵衛軍的火炮射程之內。而城門產生的瓶頸效果讓他們短時間內不能形成有效的陣形與衝鋒規模,第一炮兵縱隊的一百多炮口對準城門口一頓無差別轟炸,就算隻有一半命中目標也讓他們動彈不得。也有些運氣特別好的,穿過滿地橫飛的彈片衝過來,馬上又被守在火炮後麵的火槍後打成篩子。
這哪是打仗,簡直就是屠殺,徐誠忻看著都有些難為情了。熱兵器對冷兵器,這樣的結局是他早就料想到了的。
鐵衛軍隻在攻打南門,另外兩支遼軍就好過多了,他們可以安全地穿過城門在外麵組成隊形。這兩支隊伍各有二萬餘人,加上南門的二萬多人,遼軍的精銳盡出,城內隻留下幾萬臨時組建起來的雜兵守城。耶律浚也看出來了,這城根本守不久,要蠻一擊將鐵衛軍打退,要不就隻有放棄城池,決不可能有僵持的局麵出現。
衝鋒中的騎兵是非常犀利的,幾萬人的騎兵一起衝過來,一般情況下都不用揮刀啦,直接用馬蹄就能把敵人踩成肉泥。所以步兵對騎兵總是有很大的劣勢,如果是兩股騎兵對陣,那也是要先狂奔一陣,把速度提起來,先撞他的人仰馬翻再說。以血肉之軀阻擋鐵騎是可以的,但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這時候兩側的遼兵正是全力奔跑衝鋒狀態,幾萬匹馬踩在地上震得大地為之顫抖,加上歇斯底裏地狂吼,這聲勢足以讓人心神震顫。徐誠忻雖是膽大,又擁有十萬大軍、有火器傍身也不由得冷汗直流。眼見遼軍如烏雲蓋日一般壓過來,深知做為主帥決不能慌了神。
“第二、第三火炮縱隊全力開火,步兵準備結陣,騎兵準備包抄。”徐誠忻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語調,聽起來顯得沉穩冷靜。
傳令兵揮動令旗指揮調度著大軍,同時,所有的火炮再次轟響。不管是實心彈還是榴彈,在這麼密集的騎兵隊伍中都能產生不錯的殺傷效果。遼人騎兵們頂著炮火玩命地狂奔,這一路上被炸飛的不計其數。好在他們人數不少,騎術精湛,以傷亡三成的代價,鐵衛軍的陣營總算就在眼前。
“步兵頂住,所有炮兵退後換火槍射擊,騎兵包抄,出擊!”
炮兵們立即抄起背在肩上的火槍向後退去,以三段式射擊隊形站好。與此同時,董統帶著步兵執槍前挺,卻又隻躲在那排火炮後麵,並不與遼兵直接接觸。遼軍突然發現在他們麵前的還有幾百門一字排開的火炮。這些重達千斤的火炮如同一條無法逾越的鋼鐵拒馬陣,冷冷地橫在他們麵前,砍又砍不掉,跳又跳不過。就算前麵的人跳過去了,後麵的人馬根本還不及做出反應。
但衝鋒中的騎兵是無法停下來的,前排的遼兵個個頭皮發麻卻又無計可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座騎狠狠地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