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說看他是怎麼一個人呢。”
“此人名叫鍾隱,是明州震海鏢局的總瓢把子,練得一身好功夫。這倒也沒什麼,重要的是他對明州這片的海域十分清楚,頗有些威名,別說一般海盜,就連倭寇都對他有三分忌憚。隻是他平時很少露麵,鏢局的生意基本都是交於他的幾個兄弟打理。”
“鏢局的大掌櫃不管生意那去幹什麼?”徐誠忻好奇地問:“不會是已經金盆洗手了吧?”
“這倒沒有,震海鏢局有他這麵旗幟在,生意是差不了的。至於他本人平常做些什麼卻是無人知曉,鏢局裏的人也是諱莫如深。”
“既然如此,你真的有把握能把他給挖出來?”
範子淵正色道:“他再威風還能大過官府不成,隻要我們給鏢局一點壓力,不怕他不乖乖地過來聽大人訓話。”
徐誠忻一聽,這話是不錯,但這種地頭蛇最是難纏。你要是跟他來硬的,指不定哪天給你下個套、使個絆子,就得不償失了。對付這種江湖人氏最好還是用江湖上的規矩比較妥當,要是此人能誠心幫忙,剿滅倭寇就必能事半功倍。
“這事官府不要插手,改天我親自上門去拜訪,免得搞砸了。”
“大人,沒這個必要......”範子淵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卻被徐誠忻擺手止住。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明天派個小廝來帶個路就行。”徐誠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範大人主理市舶司,我想了解一下明州的造船技術水平如何。”
範子淵一聽造船,頓時來了精神,道:“說到造船,下官就不歉虛了。隻因下官父母為黃河水患所害,遂不治經書而專心研究水經與船隻建造。這此年來,因興修水利與製造船隻做出點成績,也算略有薄名。前段時間下官已經接到汪興海帶來的書信,已經著手在辦了。”
“進展如何?”
“明州有二外船場,招寶山船場專造大船、海船,船場內本有幾艘方尾神舟。下官已經了解汪興海所製的火炮,想要將神舟改成炮船並不難,隻須稍加改動就行。所在招寶山船場正好用來造大型的炮船。別一處姚江南岸船場擅長造快船,下官已經令他們日夜趕工,不日便能成一批試水。”
徐誠忻聽了很是滿意,心情也開始好轉,笑道:“範大人辦事得力,不錯。小船我想應該沒問題的,我擔心的是你說的那叫什麼‘方尾神舟’質量怎麼樣,能不能做遠洋航行?”
“大人放心,”範子淵信心滿滿地說:“這神舟也不是才成了一年二年,海商南下廣州,北上登州已經試用多年,隻要動用得當,絕對不會出岔子。這次大人是用它來當戰船的,下官又做了些改進。為了經久耐用,所有船板都不弧曲處理,這樣木質就不會變脆,抗壓能力也強。下官還親自前往林木采斫場,確保船料的質量......”
範子淵一說起他的專業,有些忘乎所以,竟直接從書案上抓起一支筆邊畫邊解說:“大人請看,神舟橫向內部兩側的‘抱梁肋骨’是船的最要緊部位,材料全部用的是樟木。其它部位也盡量用杉木和樟木,這裏,這裏......隻有極少數不要緊處才用鬆木。船體橫向邊縫全部用子母口榫合法連接,然後塗上桐油、石灰和麻絲製成的撚料.......”
徐誠忻全不懂造船之術,但看他說得有條有理,估計差不了。又看他所畫的船樣,竟有三層船艙,可見這船是不小了。
範子淵見他不語,以為他不太滿意,又道:“大人要的是炮船,這些神舟雖是做了改動,但炮台及艙體不甚理想。目前隻改了三艘,每艘神舟置炮十門,船頭船尾各一,兩側各四,已經是極限了。但若我們重新造新船,下官可做多些改進,每艘裝十六門火炮應該沒有問題。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造船的銀兩尚未......”
“這個我來解決,”徐誠忻大手一揮,道:“你隻要安心造船,往好裏造,這是打仗用的千萬馬虎不得,否則拿你是問。”
範子淵連忙答應。
“明天你就派人來拉銀子,先造一艘試試,好了再批量生產。至於改好的戰船,還有那些快船抽空把它們拉出來。我先去會會那個鏢局的總瓢把子,等摸清了情況就駕著它們出去打一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