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揚州後渡過長江,向西南前行,不日來到江南東路州府--江寧。
本來江寧是徐誠忻徹查的重點,隻是前麵出了揚州那檔事,又回京平叛,耽擱了不少時間。如今趙顏一倒,章惇乘機整治官場,官風為之一緊,江寧的情況好多了。
當然,欽差大人駕臨各種儀式、孝敬還是免不了的,這種官場陋習也並不是用幾次整治就能消滅得了。不過與揚州相比,江寧的官員已經非常保守了,沒人再敢送貴重禮物,隻象征性的送了些書畫玩物,卻也化了不少心思。
倒是那些富商豪客,想要跟他攀上點關係,出手比較闊綽。徐誠忻依舊來者不拒,統統收下,他最近缺錢缺得厲害。水軍要建,鐵衛營的裝備、馬匹要補充,而且還要準備著與遼國、女真打大仗。
戶部尚書劉正是個鐵公雞,把錢袋子看得比命還重。樞密院和兵部幾次帶著聖旨讓他撥錢,他都以各種理由推托,逼急了就擠牙膏一般擠點給你。哲宗對這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你們鬧去,他讓劉正打理戶部也算是找對人了。
徐誠忻自然也是無可奈何,幹脆自己想辦法。大宋的富庶州縣都在江南,他真心希望能多出些貪官,收禮收一點,抄家黑一點,沒準就能湊足了。
江寧的官吏相對揚州來說還算不錯,稅賦正常、帳目清晰,一時也查不大的漏洞。小貪小拿倒是有些,但要徹查起來費時費力,他也沒這個心思。想想這些事也是免不了的,便隻是將他們警示一番就算了。
徐誠忻惋惜這裏沒油水可撈,正打算不日啟程南下。不想劉武從民間得來消息,說是去年年底江寧轄下的潤州、常州曾報雪災,朝廷為此下撥了不少銀子。可百姓們都說雪是下了一場,但並未成災。這明顯是地方官員謊報災情,黑朝廷的銀子。
徐誠忻一聽精神大振,立馬前往徹查。一查之下果然如此,隻是當時在任的官吏都在前段時間致仕還鄉。
“貪了銀子就想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徐誠忻嘿嘿冷笑,當即命當地衙門派出捕快將他們一一捉拿歸案。同時將這些貪官的家產盡數抄了,他親自清點數目,髒銀二一添作五,一半送戶部一半自己留下用來籌建水軍。
處理災銀貪墨案又化了他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銀子撈了不少,同時他掃貪的名聲也已經威震天下了。特別是江南各路,人人都稱頌這位年青的國舅爺、江南經略使是位青天大老爺。一時上門伸冤告狀的百姓絡繹不絕,讓他著實忙碌了一陣,地方官吏倒成了他的輔助。
半個月以後,徐誠忻吃不消了,再這樣下去就無法脫身了。感歎在法製不健全的社會裏,再清的官也隻能管一時一地。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得狠狠心,將案卷悉數推給當地方官吏,責令其好好斷案。
再次踏上行程,已經是農曆四月初了,天氣轉曖。江南各地處處枝吐新芽、鳥雀南歸,一付生機勃勃的景象。越往南走越是暖和,大家身上的衣服也開始一件件減下來,走起路來更為輕鬆。
不日徐誠忻一行便來到了他的老家--杭州。杭州是他發跡之地,這裏有他的朋友和產業,他必然是要來看一看的。
杭州知府章帆也算是個舊交了,雖說長得有些猥瑣,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當年跟他一起合作扳倒了周通判。
應徐誠忻的要求,章帆沒有大擺宴席,隻是在西湖邊的“不染軒”訂了間雅座為他接風。來赴宴的人也隻有幾個,除知府章帆還有後任通判賈祝全和團練使劉中玉(也就是劉武的父親)。
這邊徐誠忻帶著劉武範斫,還有形影不離的紫瑤,均著一身便服。按理說紫瑤是不應該來的,但徐誠忻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哪管得了這些規矩,隻管事事寵著她。紫瑤也是個知趣兒的女子,自定下終身已心無旁騖,每日隻牽掛著自家相公。一路上為他排憂解困,事事依著他,隻要徐誠忻認為可行的,她是不再管什麼規矩了。
章帆等人清楚徐誠忻的脾氣,也不見怪,大家一起回憶往事,感慨一番,氣氛很是不錯。
劉武現在已經是騎都尉,品軼與他老子相當,這讓老劉非常滿意。自己混了大半輩子才弄個從五品,兒子跟著這位徐大人,隻一年不到就趕上來了,前程似錦啊。
現在唯一讓他操心的是劉武的婚事,他暗暗物色了位大家閨秀早就等著兒子回來商量著把婚事辦了。今天一見兒子的麵就憋不住把事跟他一說,不想劉武全不給他麵子,一口回絕。說是好男兒誌在四方,現在正是殺敵報國之時,不想被這些兒女之事牽絆。